宴青凌神色一顿,避之不谈。
“丹阳死的那两天,你父亲魂不守舍的,从前他总念叨你,那之后他都没再提起过你。”
丹阳被赐了一条白绫,从那之后不管在什么场合遇见,于继昌都是低着头的,有意不与初梦对上视线。
大概父亲终究怨她心狠,她也怨父亲至今仍顾念丹阳。
“所以呢?”于初梦看着她,眸底发黯:“所以我让你转告父亲的话,你置之不理。”
宴青凌唇瓣颤动,发不出声来。
“当初玄玮会那么信任丹阳所言,是因那不只是丹阳说的,你也参与了?”
于初梦知道这样的猜测有悖人伦,若她没有皇后这身份,如此揣度母亲便是大逆不道的。。
可母亲知道的太多了,也隐瞒的太多了。
丹阳私下见父亲的所言所行,父亲真的会一五一十向母亲坦白吗?
父亲既然选择对丹阳既往不咎,有意庇护丹阳,那么他不可能,再向母亲交代的那么清楚。
母亲又是从何而知,丹阳的所作所为呢?
于初梦突然想到,当初她跟玄玮……若没有母亲的放行,玄玮进不了于家祠堂,也不能在她被关禁闭的时候,入她闺房。
这一切都是猜测,可在母亲那逃避躲闪的目光中,她才有些确信了。
玄玮至少是信任她母亲的,所以在丹阳诬告之后,玄玮立刻就此事问了她母亲,宴青凌见状,同样给了肯定的答复,坐实了丹阳的诬告。
“你恨父亲对丹阳始终不忍,所以你干脆任由他从云端跌落下来,让他被丹阳害到那般境地,你以为那样,总能让父亲对丹阳彻底死心了。”
究竟只是为了让父亲对丹阳死心,还是,母亲也恨着父亲,所以才……
于初梦不敢去深想,每一次深想,都如坠深渊。
“可是,母亲,你知道我多恨玄玮,你怎么能同他勾连!”
她头痛欲裂,心中丝丝裂缝皲裂开来。
“初初,许多事不是那样,原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于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娘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失去孩子,若是娘知道皇上他……”
她终究只是个深闺妇人,没见过太残酷的厮杀,也不认为这世上会有真毒死骨肉的父亲。她以为皇上的锋刃会冲着于继昌去的。
看着初梦的眼色一点点黯成一滩死水,宴青凌泪如雨下。
“娘真的没有想到,娘以为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拿你和孩子动手的,娘以为他只会拿你父亲开刀……若早知如此,娘根本不会……”
于初梦不怀疑她这些话的真情实感。
毕竟当初母亲会助她和玄玮相见,应该是被玄玮的执着感动过吧。
当年的玄玮,任谁都觉得他离了她不可,那么痴心深爱呵护着,一点儿都不像能做到那般地步的人。
宴青凌离座,手依然紧握着女儿的双手不放,向女儿跪了下来。
“你不知道娘经历过什么……娘不能够放过他们的。初初,娘求你,一定要帮娘做了这件事。”
若不是夏秋灵人在宫中,必须得求到皇后这儿来,宴青凌怕是永远不会让女儿知道什么的。
于初梦看着母亲跪下来求自己的模样,忽而想起来也这样跪下来为难她的父亲。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父母亲留在淮南,至少让她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是美好的。
“我不同意,”于初梦道,“玄玮盯我的动静盯得很紧,我带夏秋灵过去,这事儿一闹大,玄玮势必会想到我上回去普华寺假意被夏庸侵犯的事儿。”
她身为皇后,拿清白设计这种事,玄玮会雷霆大怒。
于初梦很清楚玄玮容忍她的底线在哪里,她可以作天作地,甚至能把玄玮从床上踹下去,对于产后的叶贞想杀便杀,却不能涉及到清白有辱的事儿。
宴青凌道:“你能放了夏庸,皇上已经起疑,只是不想同你计较而已。”
“娘,那你告诉我,父亲和丹阳还对你做了什么?”
于初梦总觉得不应该,丹阳与父亲虽然有错在先,可丹阳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父亲也早早就回归这个家。
虽然父亲对丹阳仍有不忍,也罪不至死吧。
可母亲像是要他们都偿命的。
宴青凌眼里的水光颤动着,仿佛有太多欲言又止的苦衷,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良久后,她低下头,说:“有些事娘若告诉了你,你恐怕会觉得让丹阳死得太轻松了。我恨你父亲,从来不是因为那些苟且风月之事。”
于初梦猜测道:“是因为娘生我前,丹阳拿夏庸的存在上门挑衅?”
宴青凌无力笑了一声,“夏庸我早就知道,有私生子的男人那么多,算不上稀奇,也不至于我动胎气。丹阳来挑衅我,可不只是为了说夏庸的事。”
身在于府,自己丈夫日日在干什么,她心里能没有数?只是装聋作哑罢了。就这件事,真不能撼动她什么。
“那是?”
宴青凌沉默良久,最后抬起眼眸对她笑笑:“我原也想过算了,为了孩子也好好过吧,毕竟你父亲待我和你确实不错。可我竟然听到你父亲对人说,他对我们百般体贴,都是为了替丹阳抹平带给我的伤害,稳住了我,我才不至于去找丹阳的麻烦。他还说,男人会逢场作戏,但一生就爱一个女人。”
于初梦像被当头敲了一棒,“这不太可能……”
丹阳和母亲,在她眼里是云泥之别,丹阳不过是个疯妇,父亲不可能对母亲没半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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