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嫣醒来已经在于府中。
照顾她的女人,跟于太后长得有些像,齐言嫣却似乎没有见过她。
直到听见于庸称她为夫人,齐言嫣才知道,这原本就是丞相那个从未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儿媳妇。
众所周知丞相有两位公子,听说大公子于庸本姓夏,也是段荒唐的过往。
她住在于府中,听说了舒嫔小产,也听说柳贵人疯了。
她记得第一眼看到柳贵人时,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惊艳,后来竟到了这般地步。
世事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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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的大年夜,宫里总要聚一聚的。
皇帝在高座上形同虚设的坐着,嫔妃们同太后聊得欢。
他瘦了许久,可两位太后都不往他这看一眼。
在奏乐声稍轻之时,玄溯忍不住唤了声:“母后。”
于初梦置若未闻。
她的心里亦有气。尽管言嫔没死,可玄溯企图杀死的是景儿的遗孤,兄弟一场,他终究想要景儿断子绝孙,其心之毒,让她难以再好好面对溯儿。
于初梦不理他,玄溯过了会儿,便又喊了阮薇一声:“母后,怎么不见祁儿?”
阮薇理了他:“那孩子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玄溯便说:“儿子有个百岁锁,是儿子幼时戴了许久的,想送给祁儿。”
阮薇看向初梦,皇帝这是借讨好祁儿,来讨好初梦。
于初梦说:“不必了。”
玄溯在宴席结束之后,叫住了于初梦:“母后,您有空去看看琼儿,那孩子快满月了。”
于初梦嗯了声。
到底是亲孙子,肯定会去看的,只是近来没有空罢了。
她欲走,玄溯又叫:“母后。”
这一声有点可怜祈求的意味了。
于初梦停步,看着他。
玄溯哑声说:“今夜是除夕,就今夜,一起去看看琼儿吧。”
除夕之夜,理应一家人都在一起享天伦之乐的。
阮薇也说:“那就去吧?”
宁羽与太后之间的相处很自然,不像玄溯就呆呆站在一边,从始至终都仿佛外人。
就琼儿打嗝这个事儿,宁羽都能说得惟妙惟肖,初梦和阮薇都喜欢听她说。
“皇上要抱抱琼儿吗?”
宁羽突然问他,玄溯愣了一下,迟钝的说:“好,抱抱。”
宁羽就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他怀里。
玄溯虽然常常过来看孩子,但是从来没想过抱他,以往宁羽也从来不开口叫他抱。
眼下临阵磨刀,特别的生疏。
他手臂都不知道怎么放,弄得孩子不舒服,哇得哭了出来。
“你行了吧,别弄了。”于初梦不耐的皱眉,“孩子都快满月了,都不会抱。”
这方面,真是连玄玮都不如。
玄溯被说红了脸,看了宁羽一眼。宁羽显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他当着母后的面难堪一下。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都很烦宁羽,现在却不怎么能对她生气了。
最后琼儿哭着要喝奶,她们也打算回去了。
于初梦真心实意的对宁羽说:“辛苦你了。”
“臣妾是琼儿的母亲,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宁羽回得端庄自然。
等她们走了,玄溯还在凤仪宫留了一会儿,几欲开口,又没说话,最后还是抬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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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初梦带着玄祁来了趟于府,她同家里人聊着天,阮薇抱着玄祁去见了齐言嫣。
齐言嫣要跪下来谢恩,阮薇扶住了她:“谢什么,不要谢。”
本就没什么好承受她这份谢意的,皇帝从小到大不知足的太多,而他真正尝过的苦头寥寥无几,不到一无所有的地步,他都分不清他拥有过的究竟是什么。
齐言嫣抱过孩子,祁儿在襁褓中睡得很香甜,听说这孩子一切都好,不像玄景自小体弱多病,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报喜不报忧。
“太后,里面去坐吧,外头凉。”
阮薇同她坐到了屋里头,齐言嫣越看越喜欢这孩子,抱着就舍不得撒手了。
怪不得母亲会在她小时候,盯着她睡觉的样子看,小时候她只觉得被吓一跳,长大了才知道,这每一眼都是爱意。
阮薇终于说了句:“皇帝病了。”
齐言嫣也听说了这个,她道:“太后,我已经死了。”
死了的人,怎么能去关心活着的人是不是病了呢?
她顿了顿,对阮薇说:“太后,我很羡慕您,您可以跟于太后相伴到如今,从无嫌隙。”
就连回娘家,于太后都带上了她。
阮薇笑笑,道:“宁羽也对你不错,我看她一心就只为你,她比玄景在意你要多得多。”
齐言嫣点点头。
她知道的。
宁羽比玄景待她要好得多。
玄景喜欢她,可是玄景也利用了她。
玄景故意约了皇帝,又和她亲昵让皇帝撞见,事后,又把她托付给皇帝。
这是要让她做后妃,又在皇帝心中埋了根刺。
玄景的身子根本无缘皇位,他的子嗣也不能,除非玄溯断子绝孙,除非玄景能把自己的孩子,挂到皇帝名下去,成为皇子。
而有于太后的庇护,这一切有什么不可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从玄景孤注一掷跳河的时候,她便什么都原谅他了。
利用是有的,真心他也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姜静婉完了,她解气。
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是称她心意的。
从她“死”后第四個月,她终于等到了玄溯一病不起,他哪怕一病不起,也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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