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起身,轻声道:“这一切也许只是巧合,郭小姐只是因为吴放,有所迁怒罢了。”
“你信这世间有如此凑巧的事吗?”
郭佳目光灼灼地逼问,“如此凑巧道刻意的事,你当真信它是巧合?”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晏清沉眸盯着她道,“真相如何,不因我信与否而更改。天下人的观念,也不会为我而左右。”
“没有确凿证据,猜忌就只是猜忌。”
晏清居高临下地看了郭佳片刻,敛下眼,又道,“无论如何,多谢郭小姐的忠告。‘五家之约’的事,我会去求证的。”
“也劝郭小姐一句。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还是莫要非议当朝相国。”
晏清丢下一句话,转身向外间去。
郭佳不甘,盯着她的背影,道:“我会找到证据的。”
晏清停下步子,唇角微勾,“静待小姐佳音。”
说罢,晏清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门打开,正巧撞见一人,蹑手蹑脚地往门口靠近。
晏清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眼神发飘的人,问:“侯爷与吴大人有事找我?”
那人闻言连忙点头,“侯爷和大人让小的来请特使大人前往布防司。”
“看来今天的游玩只能到此为止了。”
晏清颇有些惋惜地回头同郭佳说道。
郭佳神色微滞,看着晏清一派尽在掌握的从容,忽地绽出笑来,“左右将军还要在羊城待一段时间,等将军闲下来,佳带将军遍游羊城不迟。”
“如此,清便先谢过郭小姐了。”
晏清状似无奈妥协一般,同郭佳道了谢告别,“眼下,还容清先行告辞。”
“将军请。”
郭佳目送晏清离去,含笑的眸子静下来,落在空处。
话虽然说出去了,但老狐狸的把柄哪有那么好抓。
羊城布防司。
“这些都是边境三城相关的文书,你先看看。”
郭佑宁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书册卷轴对晏清道,“有什么存疑之处,可以找吴主簿或者我。只要得空,必定知无不言。”
晏清点头应着,随手抽出一个册子,却是三城近些年财政开支的账目。
郭佑宁看了眼晏清手里的账本,解释道:“你初来北疆,对北疆一切都不了解。虽说圣上只着你掌管边防军务,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对北疆多些了解,这些政务卷宗、地形图册,甚至是边境往来商业往来明细,以及税赋账务等,最好都能有所了解。”
“侯爷费心了。”
晏清也不戳穿他这临时找的借口,应着声将桌上的书册卷宗一一收好。
边境三城的账目政务之类的,确实需要好好重新处理。
这些明出的账册,以及那些暗处的账本。
郭佑宁见晏清态度诚恳谦恭,没有一点儿年少成名的傲气,心中赞许的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计较晏清久不上任,导致自己少了几天休沐这件事,着实没什么气量。
“这些都是录本,你可以带回府里去慢慢看。”
放下心中那点儿芥蒂,郭佑宁再看晏清,才恍然意识到,这个有着太多光环的少年人,比之自己女儿还要消瘦几分。
“事是做不完的,该放松的时候大可不必拘着自己。”
郭佑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出了口,“谨言慎行是好事,但年轻人活泼好玩一点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
说完,郭佑宁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那顽劣的女儿,而是与自己并不相熟的晏清。
对晏清而言,已经没有人能替她撑起晏家这片天。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正想说点儿什么找补的郭佑宁,却听晏清平静地接了话。
“侯爷说的是,清记下了。”
轻飘飘的一句客套,探不出丁点儿情绪的变化,让郭佑宁眉峰轻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是满屋寂静里,便只能听到书册卷宗翻动的窸窣。
“若侯爷没有别的吩咐,清便先告退了。”
晏清将要带走的书册卷宗收拾好,便同郭佑宁辞行。
郭佑宁目送二人离去,先前的念头却一直盘在脑中,挥之不去。
若是自己倒了,佳儿能撑起郭家吗?
晏家,李家,总归有一天会轮到郭家的。
看着在晏清走后便立刻抱着一沓文书出现的吴放,郭佑宁眸色复杂。
“怎么了?”
吴放见郭佑宁神色不对,半开玩笑地问道,“是咱们的特使大人给你气受了,还是怪我忙着整理要交接的文书,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你一个人?”
“你可别说这事儿了。”
郭佑宁叹着气,抬手重重按着眉心,“就一黄毛丫头,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之前你不还挺欣赏她的?少年将军,声名赫赫,功勋卓著,圣旨亲赐特权,这会儿就是黄毛丫头了?”
吴放有些意外郭佑宁对晏清态度的转变,遂又想到昨天晏清对郭佑宁的不客气,不由好笑地打趣,“真给你气受了?”
“她要真发一通脾气,那倒还好对付了。”
郭佑宁瘫在椅子上,幽幽地抱怨,“可她明知道咱们在盯梢,有意刁难,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跟着佳儿满羊城溜达。也没见佳儿对谁这么上心过,人还没来就巴巴地各种打听她喜好,早早地各处订了座,生怕人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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