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了。”
顾熙一边说,一边撩袍在端柔郡主的身旁坐下。
“太好了!”
端柔郡主面露喜色,一下子冲散了方才的不快。
顾熙抿了口热茶,气定神闲地又道:“已经搭上线了,今天晚上,我就去见他。”
皇帝不许他们离开又怎么样,他自有出去的法子。
“果然,二皇子虽然不如六皇子得宠,但他是皇长子,总是有人馋那从龙之功的。”
说着,顾熙的目光看向了斜对面的唐逢春,意味深长地叮嘱道:“表妹,你千万别大意了。
二皇子的宠妾怀了身孕……”他的意思是,要让顾璟彻底站在他们这头,那么就得控制好他。
“是,表哥。”
唐逢春乖乖地应是,心头苦涩。
她不是方菡君,方菡君在豫州是苦,可是来了京城后,就不同了,她有皇帝和太后护着。
就是她曾嫁过人又怎么样,皇帝将来总能给她挑一门合适的婚事,只要皇帝一天在位,方菡君的日子总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自己跟方菡君不一样。
是嫡女又如何,在父亲眼里,她还不如一个贱婢生的庶女!
唐逢春默默地喝茶,厅堂内又归于平静。
京中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自然也看到了小定礼的草率与匆忙。
宗人府和礼部到底是得了谁的纵容可想而知,皇帝简直把他对二皇子的不喜摆在了明面上。
相比之下,六皇子一时风头无两。
本来皇帝刚走时,还有些人等着看六皇子的笑话,想看看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来监国,结果这些日子来,所有政务都被处理得井井有条。
整个朝堂平顺,一部分原本的中立派也渐渐改变了观念,觉得六皇子虽然年幼,但是勤奋好学,谦虚好问,说话行事已经颇具章法,而且,正因为年幼才更有可塑性,无论是几个内阁阁老,还是太傅们,都对六皇子赞颂有加。
反观这段日子以来二皇子的行径,却是桩桩件件都令人失望:先是他与他那个宠妾的闺房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去晋州剿个区区的山匪就烧了足足五十万两,兴师动众。
就是国立幼主也比立一个败家又声名狼藉的皇子好!
这些议论声在朝臣之间传来传去,虽然没人到承恩公跟前说嘴,但没过几日,也还是难免传到了承恩公耳中。
这样的风向变化让承恩公十分不安,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的。
如他所料,二皇子和豫王府表姑娘的这桩婚事,果然让皇帝对二皇子更不满了。
“哎!”
承恩公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驶进了承恩公府,在外仪门处停下,可是心事重重的承恩公却浑然不觉,直到小厮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国公爷”,他才回过神来,搀着小厮的手下了马车。
承恩公今天回来得晚,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庭院里点着一盏盏大红灯笼照亮了周围,与天上的繁星交相呼应。
“不去正院了。”
承恩公随口吩咐了一句,守在马车外的老嬷嬷立刻就应了,去通禀正院的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独自去往外书房,银色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在承恩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承恩公又叹了口气,心口很是烦躁。
冬至那日,当他在寿宁宫的宴会听到皇帝下旨给二皇子与唐逢春赐婚时,也是目瞪口呆。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耐心地等着宴会结束后,才去见了顾璟,这才知道了落水事件的来龙去脉。
当时,承恩公也斥了顾璟,觉得他想得太天真了。
皇帝和豫王的仇恨太深了,现在又多了一条永乐长公主的命,双方决不可能握手言和,顾璟居然和豫王扯上关系,那根本就是在犯傻!
而且,秦氏刚有了身孕,顾璟现在应该做小服软,耐心地等着皇长孙出生。
对于皇室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血脉的延续,只要有了皇长孙,那就是顾璟最大的一个筹码,会有不少朝臣自然而然地靠向他。
结果他没说几句,就被顾璟不耐地打断了,还说他自有分寸。
承恩公怕引起顾璟的逆反心理,只能暂时作罢了。
可现在事态的发展显然是如他所预料,皇帝对于顾璟越来越厌恶了。
明明顾璟在晋州剿匪时刚立了军功,秦氏腹中又有了皇长孙,近日皇帝的龙体也不错,顾璟大可以耐心地耗上几年,做出点成绩来,让皇帝改观,毕竟六皇子才六岁,既不可能带兵打仗,也不可能领什么差事,就是现在说是监国,那还不是由内阁阁老们在处理朝政,只要最近不出事,六皇子就算有功。
可是,二皇子最近性情越来越乖僻了,根本就不肯听他的。
书房里点着灯,亮如白昼。
承恩公心情不好,就挥退了小厮,独自在案后坐下。
忽然,窗边的灯笼一闪,烛火忽明忽暗,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口飞身而入,稳稳地坐在了窗边的一把圈椅上。
“国公爷!”
来人的面容在窗边的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俊朗的面庞上噙着一抹浅笑。
承恩公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起得急,撞到了身后的太师椅,发出“咚”的声响。
他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是豫王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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