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面沉如水,心潮翻涌,起伏不定。
他为了这一战,已经准备了足足十年,是绝不可能向皇帝讨饶的。
过去这短短数月发生的事太多了,皇帝使尽了手段,把他塑造成了乱臣贼子,天下人都在鄙夷他,唾弃他!
说得难听点,就算他讨饶,皇帝也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早就容不下他了,就算他不主动出击,等待皇帝万事俱备时,也会对他,对豫州下手的。
他原本是想先下手为强,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悔之无用!
为今之计,只有豫州先起兵,抢占先机,趁着这新型弓还没配给朝廷的军队之前,以疾行军,火速拿下京城。
他们豫州的军队兵强马壮,兵械粮草充足,是一支精锐之师,而朝廷,年年打仗,兵弱马劣,又国库空虚,连晋州剿匪都要朝臣筹银,朝廷早就千疮百孔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目前准备的还不够充份,他也有信心不会输给朝廷。
豫王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即便豫王什么也没说,王世越从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已经看出了端倪,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唏嘘地感慨着:三爷把人心看得真准!豫王上钩了!
豫王很快就以王世越一路劳顿为由把人给打发了,紧接着,他又连夜把一些豫州的重要官员叫来了豫王府。
“梆!梆!梆!”
三更天,夜色浓浓,而豫王府却热闹一如白日。
在场的官员们也都知道豫王突然传唤他们必定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但是当豫王宣布他要“提前起兵”,众人还是一惊。
众人面面相觑,按原定的计划,豫州应该在三个月后起兵的。
这也太仓促了。
立刻就有官员提出反对:“王爷,仓促起兵,不论是粮草还是辎重,都还没有准备充份,怕是不稳妥。”
“不错,王爷,此事事关重大,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全都劝说豫王莫要冲动。
对于这些反对声,豫王早有准备,令豫王世子直接把那把新型弓拿了出来,并亲自向演示了这把弓的威力。
满堂寂然,目瞪口呆。
豫王毫不意外,朗声道:“朝廷正在大量备弓,再等三月,等于是给朝廷时间备战,届时,豫州势必会处于下风。”
众官员还在沉浸在新型弓的强大威力中,谁也无法反驳。
紧接着,豫王就下了一连串命令:
“世子,你亲自把这弓交给徐恒,让他安排工匠加紧研究此弓,尽快生产。”
“豫州卫二十万大军待命,三日后,随本王出兵北上。”
四月初四,豫王打着“除奸佞、清君侧”的口号,出兵北伐,短短十天,就攻下了一城,声势赫赫。
战报也同样传到了西疆。
先前顾泽之跟端王断言,豫王在一个月内必起兵,端王其实是将信将疑的,照他看来,现在的局势,远还没有到豫王起兵最好的时机。
没想到这都让泽之说中了!
虽然对朝廷来说,豫王仓促起兵是好事,但是,端王还是忍不住吐槽豫王太心急:“连时机的好坏都分不清,豫王还想谋反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愚蠢!”
“看来还是本王高估豫王了!”
顾泽之含笑地听着端王嘲讽豫王,悠然喝着茶,不置可否。
端王看着顾泽之这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心里越发满意了,话锋一转道:“现在还不到我们西疆军出动的时机。”
“父王说得是。”
顾泽之颔首道。
但是,和端王不同,端王想的是时机,而顾泽之想的是顾晨之。
这时,营帐外传来士兵的行礼声:“世子爷。”
端王正端起茶盅,闻言,微微蹙眉,露出几分不赞同。
照他看,世子体弱,应该休养,跑军营来做什么。
下一瞬,营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打起,披着一件玄色披风的顾晨之从外面走进了中央大帐,目光看向坐在一张红漆木大案旁的端王与顾泽之,大案上赫然铺着一张舆图。
顾晨之眼底掠过一道阴鸷的光芒,随即就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看着神情如常。
顾泽之注意到了顾晨之那一瞬间的异状,唇角在茶盅后勾了一下,但是端王全然没有注意到。
“父王。”
顾晨之给端王见了礼,又对着顾泽之微微一笑,“三弟。”
言行举止皆是文质彬彬,因为他近来体弱多病,又多了几分苍白的病态。
端王连忙招呼顾晨之坐下,毫无戒心地说道:“晨之,本王收到军报,豫王起兵了,现在已经攻下了冀州与豫州边境的和旭城。”
端王神情慈爱地看着顾晨之,在他的心里,于公,长子是端王府的世子;于私,他也是下头弟弟们的好兄长。
有子如此,他也老怀安慰,现在只求长子与三子可以冰释前嫌,王妃能回来。
顾晨之:“……”
顾晨之微微睁大眼,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失态。
他病了这么些天,豫王居然已经起兵了,而且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一城!
惊讶之后,他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唏嘘:豫王与豫州卫果然有势如破竹的锐气与实力,也是,豫王足足准备了十年多,那也不是白准备的。
豫王会选择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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