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地点?地点在……”小车车主怔怔一回神,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窗外唰地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啪啪拍打他的车窗,落下一个骇人的血手印。
未说完的一句话顿时哽在喉咙里,对方变貌失色,大脑顿时一脸空白!
“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
“……别啊了,”江衍咽下喉间的那股子腥味,勉强开口道,“老兄,帮忙叫个救护车呗。”
-
痛。
犹如置身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初晓晓眼皮子越来越沉,浑身上下如散架般,只剩下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感。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某个瞬间,就此凝滞。
她只记得前方突然闪出那辆车时,近乎灵魂出窍的滋味,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耳边传来江衍的清冽冷漠的嗓音。
“相信我吗?”江衍目视前方,沉沉问。
相信吗?
下一刻,如发疯野兽般狂飙逼近的suv以最高码速朝他们狠狠撞击,巨大的冲击力令她不由地眼前一暗。
可随之而来的,确是无比真实而熟悉的体温。
不过眨眼间,江衍眼疾手快解开安全带,朝她猛扑而来,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拼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侧窗顷刻间裂成无数碎片,伴着耳边震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哗啦在高架桥地面上落了满地。
初晓晓能感觉到江衍死死抱紧她,在地上接连翻滚后,天旋地转,脸上突然一阵温热。
初晓晓:“……”
她怔然抬头,入眼便是江衍神色坚毅的模样,在晦涩一片的黑暗中如浮雕般生动,有猩红血渍顺着他的脸侧滑下,滴落在她的眼角。
滴答。
血——
漫天遍地的血色。
江衍……
江衍!
所有的虚无与混沌在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的瞬息,如拨云见日般,大片金光倾洒下来,反射出耀眼光芒,照亮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旷野大地。
“江衍!”初晓晓猛地睁开眼,惊叫出声。
“晓晓!”钟意见状赶忙探过身来,眼眶通红隐隐浸着泪,着急问,“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明明身上并没有落下什么伤,初晓晓却有些使不上力,迷茫问:“什么?”
钟意勾腰捻了捻她的被角,说:“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得好好休息。”
初晓晓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知想起了什么,骤然面色惨白,抓过钟意的手沙哑问:“江衍呢?江衍他在哪?”
钟意咬唇,欲言又止。
初晓晓的心狠狠一惴:“带我去见他!”
-
几分钟后。
“我艹!轻轻轻轻轻点!”
“江帅你变了,你以前不怕痛的!”
“你他妈自己来试试痛不痛?”江衍暴躁道,“你是不是复读机啊?能不能换一句话讲?”
原本慌手忙脚的初晓晓在听见江衍极富有生命力的嗓音那瞬间懵逼了一秒,接着整颗心都安安稳稳落回它原本该有的位置。
初晓晓诧异看了钟意一眼。
钟意无比委屈说:“江队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乱走动,待会儿看见你人没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江队又该骂我了。”
可惜初晓晓没把她的话听完,钟意一句话未毕,初晓晓已经急匆匆冲进了病房。
正劈头盖脸痛斥邹浩没心没肺的江衍看见来人眉头一皱,如钟意所料般,当即轻启唇道:“醒了?”
然后下一句——
“怎么不好好躺着?”
“我没事的。”初晓晓在江衍已经被包扎过的额角和手肘处,然后目光再度上移,落回江衍的脸。
对方脸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已经干涸,沿着线条利落的下颔角淌过脖颈处,没入已经凝成一片血色的衣领中,就连眼角还有明显擦伤的痕迹。
护士把夹出的最后一片玻璃碎渣扔进铁盘里,嘱咐道:“伤口还是比较深的,注意别发炎了,不过照你这个情况,没骨折简直是个奇迹。”
江衍随口应付了一句,视线紧盯着初晓晓的方向,把她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见初晓晓确实神色无恙,才稍微宽心一点。
初晓晓默默走近,问护士要了消毒棉片替江衍擦拭脸上的血迹。
“两辆车都撞进了高架桥下的绿化带里,车身损毁严重,不过万幸的是没有撞到路上行驶的其它车辆。”
柔和的灯光打下,四周一时间静谧无声。
默了半秒,钟意声线发紧道:“而且刚刚传来消息,肇事司机没能抢救过来,死了。”
初晓晓的手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当时一切都值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江衍没有当机立断带她一起跳车,他们会不会……
也落得和那个人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初晓晓竟出了一头的冷汗。
似乎是意识到初晓晓心中所想,江衍抬眸,若有所思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入她的眼睛里。
有少顷的对视,江衍又不动声色移眼,重新看向钟意:“司机是什么人?查到没有?”
钟意回答说:“已经查过了,但是很奇怪,车主就是泞市本地人,平时做水果批发生意的,也没有任何吸毒历史,按理说应该跟王义庆那伙人没有瓜葛才对。”
初晓晓的声音有些抖:“可是照当时的情况看,那个人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会不会是其它的仇家?”邹浩摸了摸下巴,“毕竟道上混那么久,难免碰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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