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五郎薄唇紧抿,拳头紧了紧后道:“不了,你送他上路吧,我不想见他。”
曾经他给了萧知宴多少真挚的情义,如今对萧知宴就有多深恶痛绝。
所以,若非逼不得已,萧五郎只愿生死不见。
“好!”谢云初颔首,“那萧师兄歇息,等到萧知宴丧讯公布,还有的忙。”
萧五郎不看谢云初垂着眸子点头。
从湖心岛出来,谢云初踏上小船,弯腰入船内时同夜辰道:“派人去告诉祖父,萧师兄答应了。”
“是!”夜辰应声,将小船往对岸划去。
谢云初坐在摇晃的小船内,侧头望着湖中盛开的莲花……
不知道阿辞若知道她称帝,会不会后悔曾经教了自己那么多。
她记得在无妄山之时,阿辞便一直想要培养她对皇权的敬畏之心,可她不管装的再像……内心深处对皇室还是没有敬畏之感的。
就像如今,她可以为了推行新政的需要,登上帝位,也可以在新政推行结束不需要时退位。
她不敬畏这个位置,也不贪恋这个位置。
小船靠岸,谢云初刚扶着夜辰的手上岸,就见陈暮清身边的小太监急急而来行礼后道:“圣后,陛下醒了,要见圣后!”
谢云初倒是意外。
没想到顾神医的药也有出差错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萧知宴的这身体太好。
谢云初原想让萧知宴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他却醒来了。
她理了理衣袖:“那就去看看吧!”
谢云初抵达灯火通明的显阳殿时,殿外宫婢太监跪了一地。
她跨入大殿,隔着雕龙嵌珠的山水画屏,瞧见陈暮清双手举着黑漆描金的托盘跪在龙床下的金丝楠木踏脚上,消瘦虚弱的萧知宴靠在床榻上,提笔的手都在发颤,一字一句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没想到陛下醒来了。”
谢云初穿过自殿中横梁垂下的一重重帷幔,绕过屏风朝龙榻的方向而去。
萧知宴并未抬头,书写玩最后几字,停笔,摆手示意陈暮清立在一旁。
“你说服老五了吗?”萧知宴问。
刚饶过屏风的谢云初脚下步子一顿,朝陈暮清看去……
萧知宴却笑着道:“并非陈暮清告诉朕的,虽然你给朕服了药……让朕昏睡过去,可朕神志还在,你成日在这显阳殿,朕自然是能听到一些的。”
谢云初幽沉如水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萧知宴,踱步走至陈暮清身旁,拿起萧知宴刚才写的东西,这才收回视线垂眸看了几行萧知宴说书内容,愣住,复又抬眼看向萧知宴。
萧知宴深深凹陷的眼窝中,带着红血丝的眼仁也正瞧着她……
“陛下这是何意?”谢云初仔细端详萧知宴的深情,“将皇位拱手?陛下……这是想求一条活命?还是另有算计?毕竟……拱手让人,可不是陛下的作风。”
“陈暮清你先出去,朕有话同圣后说……”萧知宴开口。
手中捧着黑漆方盘的陈暮清看向谢云初,见谢云初将萧知宴的让位诏书搁回托盘中颔首,他这才退出内殿。
“你说得对,我从知道你就是当初救了我的人开始,对待你的心思就变了!”萧知宴语声徐徐,“谢云初,因为你是第一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不论云昭后来对我有多少善意,可我第一次……第一次被人救,第一次被人紧紧攥住手护在身下,都是你给我的!”
谢云初停在床尾定定望着萧知宴,实是没想到萧知宴这样嘴硬之人,竟然也会承认。
但谢云初的目光更多是探究,探究萧知宴这番话背后的意义。
“我还未出生之时……旁人说我母后怀的是男胎,不论是母后、父皇还是外祖家,都对我充满了期待,可我出生之时面带胎记,又是那日高贵妃母亲离世,司天监称我命中带煞,面带胎记不祥,哪怕是嫡子也被父皇厌弃,被外祖家称作无用,催促母后再生一皇子。”
萧知宴虚弱靠在床榻上,说话时眉目带笑,喉结跟随低笑声翻滚着,好似人之将死,过去的一切他都可以释然了。
“也是因着我被父皇不喜,母后虽疼爱但也对我十分严苛,要求我事事都要做到最好,要有嫡皇子的样子,只要能比过老大,父皇一定会喜欢我!所以不论我被罚也好,被骂也好,母后都是背后伤心流泪,从来未曾……”萧知宴语声带着几分哽咽,瞧着谢云初说,“未曾如你那般护过我。”
“所以,这就是陛下甘愿让位于我的因由?”谢云初含笑反问。
听到谢云初这话,萧知宴就知道他的话……谢云初是一个字都没有信。
“我之所以写下让位诏书,其一……是你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不管有没有这让位诏书你都会登上皇位……”
立在束腰高几灯下的谢云初抬了抬眉表示赞同。
“其二……”萧知宴闭了闭酸胀的眼,用力握住凤血玉佩,“我也想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从小大到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想要的喜欢的就去夺取,去占有,阴谋阳谋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自己喜欢的想要的。
可这段日子,萧知宴躺在这龙榻之上,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听着谢云初与李南禹、与夜辰说起纪京辞,听着谢云初对纪京辞的思念,听着谢云初因纪京辞而坚持推行新政。
“你那日同李南禹说,爱一个人是成全,所以你愿意成全纪京辞对新政的期待,愿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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