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官退去,王忠厚在宣武门候着。
“何大人,还请移步跟老奴来一趟。”
“有劳王公公了。”何青峰握拳说着。
二人朝内殿走去,王忠厚却出声问道:“敢问何大人,可知赵尚书所患何病?”
何青峰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顽疾,老毛病。”
“赵大人不止一次在工作时病痛,可碍于张党忌惮,苦苦支撑。如今张党倒下,赵尚书便……”
说着,何青峰有些哽咽。
王忠厚愣了愣,点点头没有在言语,默默加快脚步。
殿内,朱佑德备好顶级补药,有些焦虑。
平日朝堂,忙着对付张党,却忽略了这个支撑礼部不倒的忠良。
“陛下,何大人来了。”
朱佑德开门见山:“何大人,你带着这些补药,朕在派御医前去,务必要救治赵尚书!”
言语急促,竟有几分着急。
“是!陛下!”
何青峰也不墨迹,显然陛下是猜出赵尚书不是普通的告病。
待何青峰走后,朱佑德看着窗外的草木,心中悲凉万分。
“陛下……”
王忠厚将刚刚何青峰说的话,讲了一遍。
良久,朱佑德沉声说道:“去知会一声,我亲自去赵府……”
………………
赵府。
内室、人满为患。
十几位医者忙着忙后,眉头紧皱面色慌张。
床上的赵锋眯着眼,痛苦流露面容。
“几时了……”赵锋艰难的出声问道。
“应是下朝了……”
赵老夫人快哭成了泪人。
她心中明白,赵锋是在等何青峰。
又过了片刻,一位丫鬟从房外跑来:“老爷夫人,何大人来了。”
登时,赵锋的呼吸加快几分,面色也红润一些。
“赵大人!”何青峰放下手里的补药,说道:“陛下知晓你告病,让我送来补药,还有御医……”
身后的老御医支开医者,亲自会诊,良久没有说话。
“哈哈,陛下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老夫为大梁操劳一生,也算得上是一位忠良,无愧于先帝的器重。”
赵锋轻笑几声,随即对赵老夫人说道:“扶我起来,老夫要体面的见圣上!”
话音刚落,屋外王忠厚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朱佑德推门而入,便见到身着尚书官服的赵锋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大人,快起、快起。”朱佑德赶忙扶起赵尚书。
“陛下,咳咳、您来了……老臣没有白等啊……”
赵锋干咳两声,声音虚弱几分,精神却异常的好。
“御医!御医呢!给朕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赵尚书!”
朱佑德大吼一声,他哪里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前奏。
可赵峰却摆摆手,“陛下,不必了……老臣,等了大半辈子了,终于看到大梁出了一位明君,也不枉老头子辛劳……”
“今日苦等陛下前来,有几件事想汇报陛下。这一呢,便是礼部尚书之位,陛下应当择忠良代之。”
朱佑德听闻点点头,随即说道:“何侍郎如何?”
赵锋没有言语,只是看了眼何青峰,继续说道:“二呢,便是燕王,北地虽易守难攻,可也抵不过大梁悠悠大军。陛下要小心燕王在朝堂以及民间的积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说道这里,赵锋喝退周围之人,方才说道:“陛下可还记得良妃?”
朱佑德眉头一皱,良妃乃是自己生母的名号。
“良妃乃先帝东宫之时结识的女子,可惜身份低微没有被册封皇后,都说良妃在宫中不如意,最终郁郁寡终……”
“可巨老臣所知,良妃不能册封皇后的根本原因是——良妃乃东越之人!而且也并非是郁郁寡终,而是被……”
此言一出,朱佑德震惊无比。
良久,他才反问道:“我母妃最终怎么了?”
“陛下要知道皇后只有一人,可为何先帝设立了东西两宫……那后来的一位……咳咳、咳咳……”
赵锋猛然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朱佑德刚想喊御医,就被赵锋紧紧的攥住衣袖:“时间不多了,燕王、两宫太后以及匈奴……都需要陛下一一解决……”
“陛下,老臣该走了……一路看着陛下长大,世人都说陛下是昏君、是暴君、可老臣一直坚信您是明君……”
“良妃之子,怎会是昏君……”
赵尚书的声音越来越弱。
“前路艰难,陛下需步步谨慎。老臣先去一步,为您祈福……”
朱佑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方才被赵尚书变凉的手臂惊过神。
“王忠厚,按国师之礼厚葬赵尚书!”
………………
朱佑德回寝宫的路上,看着御道旁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紧紧攥住拳头。
张党虽倒,可天下未平。
燕王统治北地几十载,麾下二十万大军外加十万北凉骑兵。
先有藩王称号,又得百姓民心,朝中暗地支持燕王的大臣也有不少……
后宫两太后,手握先帝圣旨。一日不废,都是隐患。
北境北燕骑兵虎视眈眈,西境西唐摩擦不断,西北亦有匈奴仇恨已久,东越、西域也并非表面看着般宁静……
“这大梁王朝,还不能停滞啊……”
朱佑德苦笑一声,原本想着解决了张党便可高枕无忧,哪知道做皇帝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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