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转头一看,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碗清水,清水里有两团血迹,已渐渐模糊融化,却没有融合到一处。
她转过头看向皇上,满眼惊痛:“皇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眼角静静滑下一滴清泪,他将眼泪抹去,一字一字道:“这两滴血是朕和承儿的,父子两个人的血竟不能相融,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纯贵妃惊的连连后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
不,不会,承儿就是她和皇上的孩子。
她无法接受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
可她要如何解释父子的血不能相融。
当年,皇上初登基为帝,时局不稳,内忧外患,再加上她和皇上之间的事,引起朝廷众大臣不满,皇上不得已暂时将她送到烟霞寺带发修行。
后来,她肚子大了,没办法,只能投奔到表姑家。
快到临盆之际,江南反王刘冲树起反帜,战火蔓延到溧宁,松淮等周边几个县,她被迫与表姑全家逃离,逃离路上,她和表姑一家还被反军冲散了。
幸好,她遇到了好人,见她大着肚子便将她暂时安置在一间破庙内等侯表姑一家找来。
破庙里,还有两三个像她一样快要临盆的产妇。
当晚,她就在破庙产下孩儿。
难道孩子在那时侯抱错了?
心莲将孩子抱给她看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恍恍看见孩子小腿上有一块青色的胎痣,后来又没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昏沉之间看花了眼。
不,不会的。
她睁着猩红的双眼,慢慢看向碗里的水,喃喃道:“这水有问题,一定是这水有问题!”
皇上缓缓的看向张精忠。
张精忠立刻吓得跪下:“皇上,这水绝对没问题。”
皇上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后宫争斗,有人敢暗中给燕燕下毒,就敢在水里面动手脚。
而且,燕燕是他多年爱过的女人,也是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他下意识的还想选择了相信纯贵妃。
“子义,你重新备一碗水来。”
没过一会儿,一碗清水又放到了桌上,皇上再度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了碗里,然后又让袁子义刺破了宋连承的手指。
结果与之前一般无二。
皇上颓然倒在椅子上。无尽伤痛道:“燕燕,你还有何话说?”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纯贵妃紧紧盯着碗里的两粒血珠,“我从来没有背叛过皇上,除非……”
她看了一眼宋连承,痛苦的流下眼泪,“承儿也不是我的孩子。”
皇上骤然想起宋连承是在宫外生的,兴许他真的误会了燕燕。
突然,纯贵妃拔出发簪,一下子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珠落入水中,很快与碗中的一粒血珠融在一起,而这粒血珠她之前看得清清楚楚,是宋连承的。
血相融者皆为亲。
承儿是她的孩子。
那为什么不是皇上的孩子?
她脸色骤变,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最后一丝希望在瞬间被无情的掐灭了,皇上怒极反笑:“燕燕,你的戏演的可真好哇。”
“不,我没有!”纯贵妃咬着牙,坚定的望着他,“臣妾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皇上讥诮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碗,怆然道:“事实已摆在眼前。”
“臣妾不认这个事实,这根本不是事实!”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皇上无力的一摆手,“子义,你去将老五的血取来。”
纯贵妃知道自己已百口莫辩,她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原来皇上从未相信过臣妾。”
“不,朕以前一直信你,可是现在……”他咬着牙不让老泪落下来,慢慢道,“朕只信自己的眼睛。”
纯贵妃眼里有泪意翻滚:“那皇上预备如何处治臣妾,赐死,还是打入冷宫?”
皇上愣了一下:“燕燕,你不要逼朕。”
“是吗?”她笑了笑,“是臣妾在逼皇上吗?臣妾何曾逼过皇上,分明是皇上不相信臣妾,也罢……”
她慢慢低下头,无比绝望道,“臣妾无法解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心里涌起一丝不忍,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被挚爱之人欺骗的愤怒。
不管燕燕如何解释,事实就是事实,不容质疑。
哪怕这孩子不是燕燕和老五生的,那也是她和别人生的……
野种。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直刺的千疮百孔。
他缓缓的转头又看向宋连承,只觉得可笑。
这就是他疼爱了三十五年的儿子。
怪道哪里都不像他,根本就不是他的。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血缘是假,但三十五年的父子之情却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气氛再度如凝胶一般,直到袁子义取来了黎王的血。
倒霉催的宋连承又被刺了一针,他都快痛死了,却连想叫一声都发不出声音。
他气得恨不能立刻将袁子义碎尸万断,根本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纯贵妃心中已然绝望。
因为结局已定。
在皇上心里,不管黎王的血和连承的血能不能相融,她都背叛了他。
但愿,黎王的血不要和连承的血相融。
一切都是她罪孽深重。
她不应该在嫁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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