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上来说,隐士大儒林云逸并不是五皇子萧策的老师,几年前,二人相遇于江南途中,一个不求功名利禄,一个公费出差的皇家子孙,两人竟意外投缘,从此结下师生情缘。
山涧清风徐徐吹来,桃、杏、李含苞欲放,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林云逸坐在藤架下,一人一桌棋。
“今天早上起来,鸟儿叫得欢,我估摸着有客来,赶紧摆上一桌,果然……”林云逸六十出头,一身丈青袍子,清瘦飘逸,劲风道骨。
萧策行礼落坐,抬袖拿起一枚黑子,落下。
“许久不来,还请老师见谅。”
“王爷客气了。”
二人对奕,一场酣战。
直至傍晚,对奕才结束,师徒二人迎风立于山顶,青山绿水,晚霞如炼,一泻千里,极目间,江山如画。
“老师,学生现在很迷茫。”天高山长,满目锦绣河山,萧策心动不已,却不知该如何才以登上更高峰一览众山小。
捻须远眺,林云逸徐徐开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何谓天时、地利,怎样才算人和?”萧策转头问老师。
“天时不可测,地利犹可追,至于人……”林云逸亦转头看向沉潜的年轻皇子,“那就要靠王爷一双慧眼去识了。”
萧策沉默良久才道:“有拉拢培养,可总觉得差点什么……”
林云逸捻须一笑:“太子殿下,及便才干、品行不行,依然会有朝臣拥戴,因为他名正言顺;二皇子才干、母族、支持朝臣样样不缺,只差时机,其它皇子不是母族式微,便是自身才干不行,不足为惧,至于王爷你……”
言下之意,二人都懂。
确实,萧策母妃家族,比不上太子、二皇子,但在其它皇子之上,如果不是忌讳锋芒太露,他的才干并不在二皇子之下。
“那我要怎么做呢?”
林云逸轻轻摇头:“王爷你现在只需等一个字。”
“那个字?”萧策没想到今天没有白来,竟能得到高人指点,一脸欣喜。
林云逸在他面前,手指隔空写了一个字,“就是它了。”
一息之间,萧策猜测了很多字,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字,“如果它一直不出现呢?”抓不住、摸不着,最重要的是,对于掌权者来说,一切不可控的东西,都太渺茫。
清瘦道骨的林云逸意味深长一笑,“王爷,此字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都看天意了。”
天意?萧策抬头看天,晚霞落下,暮色四合,天与山融为一色,一切都看不清。
小妻子的气性还挺大,一直躲着裴墨,真令他头疼,晚上回来,请她过来吃晚饭不肯,第二日一早,只好亲自到她房门口堵人。
舒锦玉一愣,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在门口等。
等就等呗,她像高傲的小天鹅,视而不见,径直绕过。
裴墨伸手拉住她,“听说你要出去吃早餐?”
“小甘哥,是不是你讲的?”舒锦玉瞪眼过去。
甘遂缩头,一边是老太爷钦定的孙媳妇,一边是少当家,他那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乌龟,他容易嘛!
舒锦玉哼哼,“赶紧备车。”
“是,少夫人。”甘遂逃也似的跑了。
“为夫与你一道。”
脚长在他身上,舒锦玉懒得跟他计较,随他便,边走边问,“莫管事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京?”
她对昨天的中年男人与小食肆相当感兴趣,昨天晚上回来,一个营销策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不过在实施之前,她要确定、完善一些事情,小甘哥打听消息不错,可他毕竟是个长随,不是掌事,做不了她想做的事。
以前总觉得莫非衣,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现在想来,与他一起处事不仅非常舒服,还默契,她还真想莫非衣了。
小妻子一脸迷之笑。
“你……喜欢莫掌事?”裴墨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姓莫的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是啊!”反正姓莫的又不在眼前,她又不是古代扭捏小女人,欣赏一个人,大大方方,有什么不可以。
“你……”要是真有姓莫的这个人存在,那他成什么了,裴墨风华绝代的脸发青。
看到他吃瘪,不知为何,刚才还心情不爽的舒锦玉,心情突然大好,高高兴兴上了马车,连裴墨挤进去也不介意。
既然他非要看一个喜欢别人的妻子,那就让他看好了,舒锦玉偷偷的恶趣味。
平江巷子裴记小食肆已经经营三十年了,三十年前,四张小桌子,三十年后,仍旧四张小桌子,整个店,买卖洗涮都是店主赵钱一人。
三十年如一日。
没妻没儿没女,孑然一人。
是什么撑着他活着?还是他漫无目的活一天是一天,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不知为何,舒锦玉从老头想到了自己。
从异世穿越到大周朝,与裴墨和离之后,她已经不需要再去远遁大漠,边走边看,会走到哪里呢?
坐在小桌边,舒锦玉被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肚面拉回神,世事不尽如人意,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一碗地道的京陵早食下肚。
早春三月,早晨的丝丝凉意尽被热乎乎的美食赶走。
舒服!
放下碗筷,舒锦玉满足的倚在身后桌边,无意识看向对面,一副谪仙美男吃饭图蓦然映入眼帘,明明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此刻坐在连腿都伸不开的苍蝇小馆里,竟一点也不违和。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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