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破落小屋中,穿着一身夜行衣,走到窗口的张三抬头望月,表现出极其美丽的孤独和孤高。
虽然,他的长的很普通。
虽然,穿着夜行衣,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站在月光中,不可能会有美感。
可张三还是觉得自己活的很凄凉,甚至凄凉到了凄美,毕竟他二十年稳健无比的杀手生涯,竟然就因为前些日子将轻功练到了天阶,而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早知道,就不要把轻功练的那么好了。
张三暗自叹息着。
他开始反思起自己这次刺杀行动中的行为,随着思考,张三发现自己飘的有些离谱。
因为除了和目标说话以外,他还犯下了两个致命失误。
第一,巴豆粉。
既然都已经能在他喝水的碗里下东西了,为什么要为了省钱,不去使用三十两一份‘七步散’,而是如此廉价的巴豆粉呢?
难道是为了省钱吗?
答案是肯定的,就是为了省钱。
张三抬头望天,摇摇头,暗自叹息:“十年前,我是不会这么省的,就算这一单只赚五十两。”
第二,夜行服。
首先,江湖上的大侠,或者普通人,都有一个很普遍的认知,晚上穿着夜行衣在城里跳啊,跑啊,尤其还在楼顶上的,肯定不是好人,不是杀手就是盗贼。
这个认知,显然是很正确的。
张三看着这身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在行动中穿过的夜行衣,他皱眉说道:“作为杀手,穿着这种衣服,这不是摆明告诉人家我不是个好人吗?看到这人一定要小心吗?”
总不可能每个目标都像今天这个楞楞的书生一样,非但不怕,还说了一大堆废话。显然,今天的着装也是失败的。
张三认为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今天的行动在下了巴豆粉而不是七步散的前提下,应该会换上一身更加破落的书生衣服,然后来到月下,吟一首抄过来的诗。
毕竟这些酸文人,不就喜欢共情吗?等书生好奇的走出房门,看见自己穿比他还破落,一定会上前问话,到那时,一瞬间解决目标!
张三感概道:“我,难道真的飘了吗?”
随后,张三看了一眼脚下,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确定的感叹道:“我确实飘了。”
毕竟,以前完成任务以后,他一定会有多快就多快的逃离现场。而如今,他居然站在目标的屋里,看起了月亮,沉思起了自己的杀手生涯。
果然,天阶的轻功,使人飘啊。
······
······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死去会很恐怖,但活着更需要勇气。
在这个时代,杀手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正当职业,毕竟能挣钱。
大武国,作为周遭几个国家里,对比起来最强大的国,但它的内部其实早就已经烂透了。官员腐朽,苛捐杂税,商人逐利,囤积居奇,律法像是腐烂的猪肉一样,人们连看都懒的看一眼。
就连江湖,因为二十多年前,武功修为达到天阶上段,黑道第一高手,兼黑道盟主——余仙死离世之后,也陷入了动荡。
余仙死,作为黑道盟主,号称即便是传说故事中的‘仙人’来了,也能斩杀的绝世高手,当年被人发现死在了一处小村庄旁的河滩上,身边还有身为当时正道第一大派‘星海派’掌门的‘白思’的尸体。
当时对余仙死之死,江湖上众说风云,因为验尸之后发现这位黑道第一高手,竟是死于头骨被人砸碎,如此狠辣的手段,江湖上普遍认为不是‘白思’所为,毕竟星海派一直都是一门剑派。
但当时的黑道中人则认为,虽致命伤不是白思下手,但也必定是白道中人卑鄙无耻,学他们黑道,哦不,是白道中人本就是这种德性。
表面上是盟主和白思老贼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实际上白道在河岸两边埋伏了几百名高手。
等盟主与白思老贼战到关键处,白道高手忽然出现,盟主纵然是天下无敌,也只能在临死之际,勉强打死了白思老贼,但自己也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这样的说法,在白道那边当然是骂声震天,甚至有白道有部分认为,整件事情就是大魔头余仙死人恶自有天收,没准这余仙死在害杀了白大侠之后,被传说中的仙人降下惩罚,这才一命呜呼。
仙人之说虚无缥缈,所以这么扯淡的说法当然得不到黑道的认同。
但白道也不需要认同,毕竟白道掌门也死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黑白大战,现在的黑白两道人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不过大战的结果,还是以黑道的惨胜结尾。
之后的二十年,惨胜的黑道终究还是胜了,黑道迎来了如日中天的发展,除了白道的日渐式微以外,大武国本身腐烂的制度,腐朽的官员等等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张三师父的师父曾经这样说过:“唉,徒儿啊,既然白道混不下去了,我们去混黑道吧。”
张三的师父则是这样说过:“唉,徒儿啊,虽然黑道难混,杀手也不体面,但总归能吃饭不是,好好干,将来师父就要靠你养了。”
张三则这样哭诉过:“师父啊,您就少吃点吧,最近行价又跌了,一单才五十两啊!”
张三师父流下了眼泪,不曾想到自己竟落得这般晚景凄凉。
师父一边流着泪,一边吃掉了张三碗里的鸡腿。
然后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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