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公主的贴身侍卫,就注定会见血。我不知道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但她曾在一次回答我问话时曾说:“除了公主,其他人的性命均是草芥。奴才的性命也是草芥。当奴才眼中只有公主一人时,杀人也就不过尔尔了。”
阿寂曾因保护不力,被苏启勒令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我当时和苏启求情,苏启慢吞吞点着桌子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阿寂若是我的侍卫,此刻已经残废了。”
“你是你,我是我。阿寂是我的侍卫,我有权利自己处置她。”
苏启瞥我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我这是为了你好。”
“可是看见她跪在那里我很难过呀。”
苏启一笑:“苏熙,你得记住你的身份。苏国皇室从不轻易难过与高兴。身为皇室成员,永远不能心软。”
顿了顿,他忽然又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戳着我的脑门道:“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把你重新塞回母后的肚子里面去。和苏姿比起来苏熙你真是除了相貌以外没什么优点了。”
“……”
秦楚躬身规矩行了礼,撩起衣摆坐下。我瞅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往我身后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康王殿下。”
他微一拱手:“臣在。”
“听闻康王府近日夜里时常能听见陶瓷破碎声。”
秦楚也咳嗽了一声,大概有点不解其意,迟疑片刻决定撒谎:“是这样?臣近日夜间睡得甚是香甜,不曾听到。”
秦敛坐在一边笑了一声:“三哥的意思是皇后在说假话?”
秦楚又是一拱手:“臣不敢。”
秦楚淡淡地笑:“其实皇后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今天把三哥留下,只是想问一句这传言是真是假。”
“这个……”
我在一边插话:“康王殿下承认了也没关系。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古诗有云,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过了这家店,说不定还有别家门。”
秦敛似笑非笑斜我一眼,又转头对秦楚道:“我也赞同皇后的说法。”
秦楚:“……”
我挥了挥手中的梅花枝:“依我看,康王殿下面皮薄,默认就是承认了。”
秦楚:“……”
我指着裹得跟粽子一样厚的秦楚,转头对秦敛道:“陛下,天气冷,既然康王殿下穿得单薄,我们也问完了,那就让他回府吧。”
秦楚薄薄的唇一抿,微微一笑:“也好。”
秦楚:“陛下,皇后,恕臣愚钝,臣不大懂……”
我道:“没有关系,陛下和我懂了就好了。陛下,是不是?”
秦敛点头道:“没错。”
秦楚:“……”
我和秦敛先往永安殿的方向走,秦楚目送我们离开。路上我继续挥着那根梅花枝,秦敛瞅瞅前面露出一个屋角的永安殿,又瞥我一眼,忽然温吞一笑:“我背你过去好不好?”
我脚步一停,差点跌倒:“啊……?”
秦敛一本正经道:“你昨天晚上梦话连篇,一直说想让我背你绕着皇城走三圈,说了起码十来遍。我觉得这个任务我不可能完成,于是就没有叫醒你。”
我:“……”
“不过虽然不能绕着皇城走三圈,背着你走到永安殿门口还是可以的。”秦敛拿过我手里的梅花枝扔给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阿寂,挥挥手对剩下的侍女侍官道,“你们离远些跟着。”
身后的人低声称了“是”,我瞪了瞪不断退后目不斜视的众人,再瞪了瞪一脸悠闲等着我趴上背的秦敛,咬一咬牙,最后还是爬上了他的背。
秦敛很快接住我,手勾住我的小腿,走路很稳。
我在脑海中默默勾画着此刻我和秦敛的形象。秦敛虽微微弓着背,但他走得悠然自得,呼出的白气都没有见到半分增多,所以一定还是那种风雅从容的模样;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此刻穿着裙子趴在他的身上,就算再是个绝世美女,此刻同手同脚一起趴在同一个平面上的样子……肯定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若是爱美如命的苏启看到此刻我的模样,肯定会扶额痛哭,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妹妹了。
我趴在秦敛的背上,小声说:“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康王妃?”
“嗯?”他微微转过头来,笑,“放心,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说:“臣妾只是想知道陛下把阿寂嫁过去的确切时间。”
秦敛顿了顿,又是笑:“你着急的话,那就十天的时间废黜康王妃,再十天的时间把阿寂嫁过去,你说好不好?”
我抱住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当真?”
他呼出一口气,说道:“我的承诺一向有效。”
“那臣妾就等着陛下的好消息了。”
秦敛笑笑,说:“熙儿对永安殿翻修还有什么意见,过两天就真的动工了。”
“一切照着陛下的意思就可以了。”我说,“倒是过阵子赵佑仪就要入宫了,怎么宫中不见喜庆?”
“已经在重修朱颜殿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妃子罢了。”他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熙儿这是在吃醋吗?”
我基本已经可以预见,假如我此时说了诸如“臣妾不敢”之类的话以后,秦敛将要用来堵我的话了。他有八成都会继续调笑着说,哦?熙儿还有不敢的事情么,连罢黜康王妃这等事都同孤提出来了。
我看看灰暗暗的天,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后脑勺对着他的侧脸,慢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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