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看了眼陈儒,失笑道:“你口中的那位义士便是刚才席上词锋犀利的金陵出访副使大人吧。”
陈放惊恐地看着赵光义,以为他还在记恨着刚才的事,急忙求情道:“请王爷不要怪罪萧哥,他那也是不得已为之。”
“好了好了,说吧,你那位义士朋友现在在哪儿?”
“他现在在花厅李候着,等王爷您传唤。”
“那好,”赵光义拿起画像,便快步朝门口走去。“你们父子便在此好好叙叙话,小王这就去见一见那位萧左。”
萧左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加上连日以来路途上马不停蹄的奔波,他扑在小几上不知不觉便打起呼噜来。
赵光义进得花厅,见到爬在桌上的萧左,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哪知萧左睡得太沉,完全没有听到。无奈,赵光义走到桌前,使劲敲了敲小几。
“别闹,没看见爷正在睡觉么,”萧左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道。
“萧左,”赵光义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便是以这个态度来见本王的吗?”
“本王”?萧左打了一个激灵,霍地站了起来,看到赵光义正站在自己身旁,忍不住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啥,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刚才言之凿凿的萧副使现在也会知道怕吗?”赵光义冷言讥讽道。
萧左一时间吃不准赵光义的态度,便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爷说笑了,刚才席间在下也是没有办法,头上挂着个唐国出访副使得帽子,总不能什么表现都没有,如果惹怒了王爷,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坐吧。”赵光义坐了下来,看向萧左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
萧左见赵光义看起来不像很生气的样子,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便放了下来,依言坐到了赵光义一旁。
“玉貔貅的信,小王已经看了,”赵光义淡淡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爷看了就好,那我心就定下来了。”萧左赔笑道。
面对赵光义这个未来的宋太宗,萧左不可谓压力不大。虽然他已经见过两个皇帝,但真跟眼前的赵光义比起来,那气魄,那城府,就跟小部落的酋长一般。
赵光义说的每一句话,萧左都很难完全揣摩到他的心意。所以在应对赵光义的时候,萧左只能表现得拘谨笨拙一点。要知道自己是来投靠人家的,做下属的一定不能表现出比上司更睿智的样子,不然以后就别想混得开了。
在萧左心底里,他确实已经决定来投靠赵氏兄弟了,这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选择,而是历史潮流逼他做出的选择。如果他想要的保护的人,只是普通人,那么他就不用违心来迎合赵光义,可是林仁肇,李神谕,两个人都是那种死心眼的人,他没有办法,只能为他们铺好退路。
而最安全的退路,就是自己成为赵氏兄弟的心腹,那么想要在将来保住两人就容易一些了。
“哦?”赵光义笑得很冷,“你的心怎么定下来了?”
“启禀王爷!”扑通一声,萧左朝赵光义跪了下去,“在下萧左,师从延寿大师,并非金陵人士,王爷大可放心。”
“你师从延寿禅师?”这一点到出乎赵光义的意料之外,他吃惊地看着萧左,半信半疑。
萧左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赵光义一见他那光头,微微一笑,“你不好好侍奉于禅师左右,潜心修佛,却要来这世俗之间沾惹尘埃,由此小王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何在。”
“王爷,”萧左又一声跪了下去,“佛法兴于盛世,如今天下未定,诸佛避于山林,小人虽没有大的大财,但添有一身功夫,愿为这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说着,萧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赵光义,“这是家师圆寂之时的交代。”
赵光义接过信来,慢慢详读了起来。
萧左考虑了很久,要取得赵光义的信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自己那个品行高洁,德高望重的师傅抬出来,而要消除他的怀疑,也只有把师傅那番佛祖托梦的说法拿出来。
果然,在这个时代,高僧受佛祖托梦之类的神秘事件是很有市场的。赵光义看完信之后,心情大好,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了萧左不是心怀不轨之辈。
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连延寿这种受世人敬仰的佛教旗帜性人物,也有佛祖应梦大宋当得天下之说,那么放眼天下,还有谁敢在背后诟病自己大哥得国不正。
受命于天,如今禅宗大兴,佛教盛行于世,佛祖不也是天的代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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