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酒吧。
他到门口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他以为是王亦能的人,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其实他搞错了,那个人,已经暗暗监视了他一整天。
灌千钟又在喝酒,不过这回只有他一个人。他特意在等小武,早已为他斟满了酒杯。
“知道我为什么要救醒你么?”灌千钟的第一句话好像也已酝酿了很久。
小武摇摇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归我吃,话让你讲。
灌千钟露出赞许地目光,道:“归一。”
“什么叫归一?”小武自己倒酒。
灌千钟噘起嘴吸干手上的小盅道:“有了就喝完,没的再满上,这就叫归一。酒酒归一。”
“不懂。”小武又“归一”一记。
灌千钟擦擦下巴道:“人,本来就只有一,低于一和超出一都是不对的。本门的事,就是帮人回归这个一,多退少补,劫富济贫。”
“所以我之前是傻子,是低于一的那个,你来帮我变成正常人。”小武大概明白了意思。
灌千钟道:“你也可以把‘归一’称为侠义。人们说的侠义之道,说到底也就是要公平。只有公平了,正义才会实现。”
“那你自己怎么不帮自己归一?”话出口前,小武想过这么讲会不会太冒犯了,可是他隐约觉得灌千钟这个人应该不会在意,反而可能吃这套。
“问得好!”灌千钟的眼直勾勾的,“你知道西方的上帝不?上帝的绝对不平等,造就了凡人的绝对平等。上帝不归一,凡人才能归一。没有上帝在,天下大乱。”
小武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行侠仗义的人心里都想当上帝来着?”
“孺子可教。”灌千钟夸张地咧咧嘴,“行侠仗义的人,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对到什么程度?对到可以比法律还对,比自然规律还对,比所有反对他的人都对。这种信念跟上帝的信念是一样的。上帝会告诉你,在祂分辨对错之前没有对错。不认为自己对,才是真正的错。侠者也是如此,他必须自信、自尊、甚至自大。你想啊,如果连你自己都质疑你自己,你要怎么去主持所谓的公道?”
小武感到坐在面前的这位,是一个极有煽动力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侠者应该是啥样,尽管他曾经自称是大侠梁小武。
灌千钟逸兴遄飞,继续道:“行侠仗义的人都不愿和老百姓分享自己的力量。你见过哪个侠客把自己的神功秘籍贴出来给大家随便学的?如果人人都学会了他的本事,他又凭什么能够摆平众人,维护他心中的正义?所以讲,只有保证侠客和凡人之间的不公平,才能勉强使凡人之间获得公平。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自己不去归一了吧?”
小武无语,又倒了一杯酒,但忍住没喝。
“而且我跟你讲,这也就是本门不愿多收徒弟的原因。”灌千钟眼睛瞄着那酒,“强者不需要多。强者多了,就需要更强者。”
小武仍旧按住酒,道:“那你一定是看上我有成为强者的可能了,否则你不会说那么多。”
灌千钟眨眨眼:“世上大概有千万分之一的人能够在日月只有一的情况下回忆起自己潜意识中的东西。您能够记住白如浪的出怼,证明你天赋异禀。看来你跟你的阿拉相处得不错,十年时间,也没算白费。”
“你也知道阿拉?”
“人人都有阿拉。只是不一定遇得到。就算遇到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记住。尤其是不在道具的帮助下。”
“道具?”小武下意识地缩了缩肚子,那根麻绳可还围在腰间。
灌千钟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不再继续往下说。这个时候一个青年推门进了包厢,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师父!”青年见到灌千钟屈膝便拜,他的双手抵在身前,修长的手指,圆润的指甲,特别好看。
只是无名指上一枚乌金的戒指,让小武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怼戒”么?
灌千钟一挥手:“罢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青年站起身,看了眼小武,欲言又止。
灌千钟让他继续,他这才开口,道:“徒弟我已经查到地址,明天就可以找到正主。这当中有一些辗转,今天才扑了个空。”显然,他这个人没有看上去这么磊落,面对师父认可的听众依旧留了个心眼。
灌千钟也许会把这个解读为稳重,因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青年重新打量了下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梁小武,道:“这就是……?”
灌千钟道:“不错。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徒弟,梁小武。当然,要不要收,看你。”
青年见小武起身行礼,也还了一礼,继续向师父道:“徒弟一直有个疑问……”
“讲。”
“他有没有可能是别派的弃徒,或者是……卧底?”青年犹豫。
灌千钟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明白吗?这有什么关系?”
青年一脸惶恐:“还请师父指点。”
灌千钟喝了口酒,看了看小武,对青年道:“本门宗旨,就是归一。让弱者变为普通人的同时,也要让强者变为普通人。什么意思?就是除了本门之外,只应该有普通人,没有强者。本门是唯一的强者。入我门后,我管你是哪门哪派来的,将来又要回哪门哪派去,我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让你即使不用我的字号也要成我的信徒。你不会再安于受那些人摆布,不会再觉得让很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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