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问出这句话时,眼眸都睁得圆圆的,俨然的一副吃惊之态。
沈约瞧着她这般模样,有些好笑地攥紧了些她的手,温声道:“你不是爱外面的热闹?先前是我远在裘城,你一人出门我自是不大放心,如今好了,肯定要圆你的心愿。”
沈约是知道盛长宁的性子的,当时他们从扶风城出来时,盛长宁便闹着要改道去浔阳城玩玩,从前的宁宁久居深宫,向往外面的风光而不得,如今,他自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都捧到她面前来。
更遑论是区区的喜欢游玩之事呢。
听了沈约一口应下来的话,又看着他面上毫无勉强之色,盛长宁登时便喜不自胜起来,她确实就如沈约想的那样,贪玩,从前没能如愿的东西,而今却轻而易举能得到,盛长宁高兴。
“外面的长街上定是很多人的,届时定要抓紧了我的手,免得在人群里冲散了……”
两人说走就走,趁着婢子们去拿帷帽的空隙,沈约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让盛长宁千万注意的事情。
能出去玩,盛长宁心中欢喜,便也没怪这厮太过唠叨,虽然她左耳进右耳出,但她还是煞有介事地故作严肃应了两声,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跑。
开什么玩笑。
即便沈约不说,她也知道不能离开沈约身边呀,她如今隐下身份在沈家老宅里,如今出行都要遮掩着身份。
若是叫旁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别说自己的行踪会被盛长慕发觉,便是沈家也会被牵连地没好日子过。
她可是有脑子的,更也不会是什么狼心狗肺之人。
好在,虽然是临时说要带着盛长宁出去玩,女子有的帷帽,大概率也应当是不会出现在久未住人的沈府老宅里头。
但沈约料事如神,猜想到了盛长宁会想出去玩的想法,回来后,一早便差人将东西都一应准备妥当了。
匆匆去拿东西的婢子们回来得飞快,快速地替盛长宁戴上了帷帽,婢子们得了沈约的命令,不敢跟出门去。
只两人牵着手,一路迈出了小巷深处。
从僻静处出来,入耳的声音都宛若变得热闹极了,长街之上灯火通明,往来的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两人从无名的小巷中出来,随着来往的人们,也顺势没入了人群中,谁都不曾发觉他们是打哪冒出来的。
盛长宁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好奇,左看看右瞧瞧,遇见感兴趣的,她也没忘沈约的千叮咛万嘱咐,直接拽着人就凑过去瞧。
江南的街巷上,与北地的民俗有些千差万别,尤其是如今他们所在的水阁乌镇乃是依仰沈府而生。
沈知府殚精竭虑地为父母官,因而盛长宁一眼扫过去,瞧着每人都是乐呵呵的模样,便知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民康物阜。
自然的,摆在街摊上的小物件儿们,也比在浔阳城的夜市中所看到的要精致不知道多少倍。
“都不喜欢?”
沈约一直跟在她身旁,只瞧着盛长宁看了又看这些小物件儿,却没有十分喜欢地拿起来瞧瞧,他便以为她这是没瞧上喜欢的。
察觉到那摊贩的目光就要杀了过来,盛长宁忙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叫他的表情也不要那么嫌弃,又连忙摇摇头,否定:“不是呀。”
将人带开了那摊铺边,这里的长街上一如寻常街道那般,摆着七零八落的摊铺,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小吃食尽显眼前,周边的吆喝声入了耳中,尽是人间烟火气。
盛长宁瞧着瞧着,便又想起了先前在浔阳城的那日夜游,那时也是她与沈约两人一起。
她还记得……那时他们遇见了卖草蔑人偶的小摊,摊主还说捏的是京城贵公子们的像,还指着说这个是谁那个又是谁,其中还有沈约呢,还有红鸾木簪也是那时沈约买来送她的。
盛长宁不自觉便把心中想的话给说了出来,一想起这些,她便觉得同沈约好似在一起了许久,那种想要抛下肩上的责任、放肆自己去拥抱乡野的自由的感觉,好似在不知不觉中有人替她弥补了似的。
可这段事儿,在沈约的耳中便听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的脸登时黑了,见身边的人还不自知依旧高兴着,他扁了扁嘴觉得有些委屈道:“那人偶如此之丑,你竟然还将它记得这样清楚……”
他风姿俊朗无比,哪里是那个人偶能刻画得出来的?
见他还气了,盛长宁便笑得更欢了,隔着白纱沈约瞧不清她是如何笑的,只知道他手中握着的柔荑一直在轻颤着,盛长宁忍了又忍,细碎的笑声还是飘出了帷帽外。
“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可要来看看这泥人儿?”
旁边斜插了一道声音过来,勾走了沈约的郁气,那出声的摊贩迎上了沈约吓人的目光,声音都变了变,“公子,您……”
“子邀。”
盛长宁软软地唤了他一声,声调是与平时不同的柔软,带着些许的安抚。
沈约这才不满地哼了一声,索性别过了头去,盛长宁则是好奇地走上了前去,那摊主瞥着那黑脸公子,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看着这两人周身的服饰,便知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小姐,万一得罪了他们,他便是有几个胆子也不够赔的。
吃了方才的亏,那摊主任盛长宁走上前来挑挑捡捡,也不敢再轻易出声了。
“瞧。”
盛长宁用力拽了下沈约腰间得香囊穗子,好让他转过头来,“这两个泥人,好看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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