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瑞雪重新担任萧家米行的金陵主事已是第三日。胡掌柜以及总铺的一众伙计刚开始见到这位失踪已久的萧家四少爷都不免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们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个个按部就班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对于萧瑞雪而言,每日亦是忙碌的,因为恰好又赶上了月底,从金陵城各处米铺呈交上来的账本又堆了满满一桌子。整日劳于案牍之形,偶尔才会有闲暇,萧瑞雪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带着兴奋劲,她兢兢业业之余,也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样的忙忙碌碌是否真的会有快意?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这并非萧瑞雪的心思不定,而是她觉得主事之职是负责萧家在金陵的一切买卖,多少类似于前世的统领军队之职。在军中,军纪乃强军之根基,前世她偶尔也会整顿军纪,但好歹军中有军纪官,只需她定下章程和奖惩,便无需她去日常维持,她的精力也可主要用于调兵遣将之上。如今查账的工作固然也相当重要,可防止有人作奸犯科,侵犯萧家的利益,可这样的活萧瑞雪觉得找个有能力的账房比自己要更能胜任一些。
然而,这亲历亲为的规矩却是萧徽定下的,萧瑞雪只能在心中发发牢骚,甚至有时还会为自己的牢骚感到有些羞愧,因为她想到自己的大哥萧伯文做了三年主事都未有怨言,自己这才刚开始,是否太没担当了?可她又仔细一想,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大哥当年每个月底总是带着些账本回家,让自己帮忙查阅,还美名其曰让自己体验体验,当时自己一口应承了下来,如今想来,原来大哥是早已受不了其中琐碎而行偷懒之举啊!
萧瑞雪想清了其中关节,心理负担一扫而空,顿时觉得规矩是该变一变了,只是这个具体章程该怎么定,自己得好好考虑考虑。而正当萧瑞雪思索间,胡掌柜走了进来,他假装没看见萧瑞雪那架在书案上的双腿,待萧瑞雪赶忙收起腿坐好,他郑重其事地道:“四少爷,在忙呢?”
“嗯!”萧瑞雪面部红心不跳地答道,甚至为胡掌柜打断自己的思绪感到有些不悦:“老胡,有事吗?”
胡掌柜对萧瑞雪称自己“老胡”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他道:“四少爷,玉丝坊那边的掌柜们过来了!”
“嗯?他们来此何事?”萧瑞雪觉得很是疑惑。
“玉丝坊那边的掌柜中有乔、张二位掌柜今日一早递了辞呈,剩下的几位也纷纷闹着不愿在玉丝坊继续呆下去了,他们知道目前的主事人是四少爷,故纷纷聚集到总铺这边来了,想找四少爷给个说法!”
萧瑞雪更是惊讶:“此事非同小可,为何突然闹出这一出?”
“哎,四少爷你离开了有一些日子,故对此有所不知。近些日子,金锦轩和雅缎阁两家大铺为了垄断行市,纷纷开了多家分铺,并四处重金聘请有能力的掌柜,如此一来便直接影响到了像我们玉丝纺这样的小铺。你也知道,我们玉丝纺一直薄利经营,掌柜的月俸大多不高,故很多掌柜的因此起了心思,而其中最有能力的乔、张二位掌柜的更是今日一早递了辞呈,晌午不到便在金锦轩和雅缎阁走马上任了,听说他们的月俸一下子比在玉丝纺翻了四番,其他的掌柜的一听闻此事那还能平静的了,故纷纷闹到总铺来了,其实他们这些人自认为无能力去那两家大铺任职,故目的就是想让萧家能给他们加些月俸!”
这样的事对萧瑞雪而言可谓措手不及,她沉默片刻后道:“既然说是近些日子,那表明此事早有苗头,我爹他应该早就知道,对此事难道就无任何预防吗?为何今日会突然爆发?”
“东家自然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两家大铺重金聘贤的消息一传出来,那些掌柜的便已经坐不住了,纷纷向东家提出过要加俸,但东家觉得玉丝纺本就利薄,如同鸡肋,便给拒绝了。”
萧瑞雪心想父亲莫不是打算放弃玉丝纺不成?但此时她亦不能肯定萧徽的态度,故她只能先看看形势,便问:“那些掌柜的此时在何处?”
“都在待客厅内等着呢!”
“好,老胡你先过去招呼着,我马上便来!”
当萧瑞雪踏入待客厅时,这里除了胡掌柜外,已经聚集了四个中年男子,他们神情各有不同,却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萧家的玉丝坊一共有八家店铺,除了已另谋高就的乔、张二位掌柜外,此时才到场四人,萧瑞雪料想还有二人肯定也出了变故,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只好将此事于心中按下,且摆出一副笑脸朝众人拱手道:“抱歉,让诸位掌柜的久等了!”
众掌柜见来者是一个年纪十四五岁清秀的有些过分的少年,不禁微微有些错愕,等胡掌柜出言提醒之后,他们才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拱手还礼:“原来是四少爷,我等久仰久仰!”
“诸位皆是我的叔伯辈,我不敢受礼,快快请坐!”
众掌柜见萧瑞雪年纪小小,却很彬彬有礼,不禁也对她稍稍刮目相看,于是他们依言落座,并大致做了个自我介绍。
一位齐姓掌柜开门见山地道:“四少爷,我这人性子急,不想转弯抹角,想必我们的来意你已经清楚了吧?”
萧瑞雪眯着弯弯的眼睛,微笑道:“我亦是刚听胡掌柜说起,其中细节尚不了解,故还请齐掌柜直言不讳。”
齐掌柜环视了周边的三位同僚,见三位纷纷朝他点头,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齐掌柜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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