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候没真生气,说完便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唉。”他长呼口气,脸上都是尽兴。
戚凉争托腮,斜眼看他,“我倒是猜到了你培养那些琴娘的用意,用她们笼络这些贵族群臣,至于你这坏名声嘛,该不是替别人背锅得来的吧?”
“哈哈,臭小子。”邬候起身,晃悠悠走到了戚凉争身旁坐下,冲那倒酒的侍女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是。”
待到厅内安静,邬候才挨着少年,长声道:“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老纵着你吗?”
戚凉争不语,只是挑眉一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看穿我戴着面具的人。”邬候双眼明亮,直直看向男子。
戚凉争哦了声,“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原来是这么无聊的理由。”
“老夫是喜欢你呀,这、这满宅的东西都任你拿、任你搬了,喜欢得还不够明显么?”
“嘁~”少年翻个白眼。
邬侯爷见此,哈哈笑道:“你这臭脾气就是对老夫性子。凉争,你不知道,这人呐,看着越干净的反而越污浊,尤其是金甲城那些不近女色,名声甚好的文官们,他们一个个美名在外,却也只是一群只有二两骨头轻的色者罢了。”
“你当时想笼络他们?”戚凉争问道。
“是呀,当时老夫想插手这朝堂之事,难免要跟他们打交道,朝官嘛,不爱女色便爱财,不爱财便爱名声,不爱名声的便爱权,不爱权的……那真没有。”
戚凉争笑了。
邬候瞪了他一眼,“好好听老夫说。”
“好。”尾音拉长,无奈。
邬候叹口气,语气中不知是后悔还是惋惜,
“当时,我手下最出众的女子便是明香了,她身世凄惨,父母早亡,捡她回来的时候这丫头才十四岁,身子还弱的不行,光是为着给她保养身子,就耗了老夫不少稀贵药材,可偏偏是条可怜命,就这么丢出去,也非老夫本意。”
“才十四岁,你就看到眼里了?”戚凉争不怀好意瞪他。
邬候立时上手,姿势很是顽皮地敲少年头,“我叫你胡说,我那时都年过四十了,能这么把持不住么?!”
“哦,那便是你晕头了,若是我真舍得丢出去。”戚凉争躲了攻击后,没心没肺道。
“很多事都是冥冥注定罢了。这丫头呀,养好了身子便跟着嬷嬷学琴艺,虽生得漂亮却是个极笨的,任怎么教怎么练都学不好,还成日往贪香楼跑。”邬候眼神发光,虽是怨言,嘴角却挂着笑。
“哟,这性子……”戚凉争道。
“我当时没得奈何,再加上那些小姑娘都练得很好,也拿出手去,就莫名纵着她,随她去了。直到两年后,”邬候停顿。
戚凉争看他,没有酸言酸语,只是静静等着。
邬候默了一会儿,先是苦涩一笑,才故作轻松道:“哎,当时我已替先皇笼络了不少势力,却唯独那个梁仁叙很是难搞,这少年性子很古怪,既不站队又不拉帮结派,很是独立独行。
“当时不止一个朝臣过来找我抱怨,说什么这梁仁叙极不会做人,抓人把柄便是参本,连收买他都是难事。”
“于是,他勾起了你的兴趣?”
邬候拍手,“对!老夫当时还没见过这么直憨还能在金甲城立足的官员,便派人去打探他的喜好,果然又是一个知音。
“于是,我亲自登门拜访了几次,还邀他一块弹曲闻音,一来二去,他便与我走得比常人要近一些。
“待到时机成熟后,我便邀他去秋水阁坐坐,本想着这一阁的秀丽,总有他挑上眼的,到那时这人还不是为我所用嘛。
“可谁知造化弄人呐,梁仁叙被我强拉着听了一下午绝色琴音,也没有半点动容之意,倒是那个顽皮偷看热闹的明香,对他暗生情愫。”
“那岂不是好事?”戚凉争坏笑道。
听到这儿,他已经听懂了这个老者隐在话中不提的暗意。
一个身世可怜的臭丫头,身子骨弱,学艺又笨,偏偏被眼毒心机深沉的邬候在身边留了长达两年之久。
戚凉争可不信这是邬候大发慈悲。
就单凭这女子的相貌,也能将她打发送给谁吧,这么废物还能留这么久,只有一个理由。
邬候没反驳,自顾自说:“这丫头也够大胆,见这些姑娘的琴艺都不能引那少年侧目,便自告奋勇出来,想让我为她弹奏,她随之和曲一舞。”
邬候一个年岁半百的老者,平日里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偏偏说完这一段,脸上有着纳闷到极致的委屈。
甚至,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事真的发生过。
戚凉争倒是给他留点余面,憋着笑看这老者。
邬候想到了什么,腾手倒上一杯,喝咽后眉眼才缓缓舒展,继续道,
“我当时啊,唉,你也猜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丫头这么信誓旦旦,再加上那日也是被梁仁叙弄得心烦意乱的,我便也耍起了性子,任性了一回,真让人搬来了我的琴,合着她的舞步,做了一次秀。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老者说完,叹笑一声,眉眼都是温柔。
戚凉争故意问道:“梁仁叙看上她了?”
“呵呵,是老夫看上她了,可是她却看上了梁仁叙。
“自那以后,这丫头便一门心思练舞,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她在跳舞方面可真谓是天赋异禀,只不过是跟着贪香楼那群胭脂货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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