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坝草原长久没有牲畜游牧,又得到春雨的滋润,绿草毫无拘束的疯长,茂盛处遮挡住战马的小腿。草丛中偶尔有受惊的野兔、狐獾跳跃逃窜,没有人迹的地方是它们的天堂。
六千骑兵越过张家口出塞的地界后放缓速度,走走停停,岳托一路勘察便于防御的地形,做好被蒙古人袭击的准备。蒙古各部大汗中,车臣汗以野蛮暴躁闻名,额哲的形迹能好点,但也是林丹汗的儿子,岳托不敢以常理度之。
“报!从丰州滩方向来了一支骑兵,约有三千人!”斥候疾驰而来跪地报告。
岳托指向不远处的高低,下令:“全军加速前往那里,就地防御!”他着急率部下西来,当然不是想以六千骑兵撼动归化,大清的骑兵出现在张坝是对额哲和车臣汗的提醒,那里的形势不是完全由他们掌控。
三千蒙古轻骑到达女真兵马二十里处观看一阵后大胆靠近,环绕岳托驻军奔跑叫嚣,极度挑衅。
岳托精心布置防御,不理不睬。
挑逗了半个时辰,蒙古轻骑像是在戏台上尽兴表演观众却在呼呼大睡,女真人毫不为所动,无奈最终筋疲力尽的退去。
岳托眼看轻骑从雾气蒙蒙的草原中消失,神情没有一点放松,这才是开始。
归化城郊。
混乱的局势稍稍有些缓解,被释放的土默特牧民成群结队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逃回归化。察哈尔骑兵与阿鲁喀尔喀的骑兵没有退去,反而更进一步,分别驻扎在归化城南北方向,挟持土默特部落不敢轻举妄动。
额哲双手抱胸站在大帐门口看向不远处的归化城,沉默不语。
车臣汗焦躁不安,一会坐下,一会又起来踱几步,突然说:“要么我们抢了归化城,就此逃离漠南!”
“你不想与土默特联姻了?”额哲扭过头来。他和车臣汗不一样,纵使逃到漠西荒凉之地最终也逃不了皇太极的追击。
“那个女人竟然和汉人逃了!”车臣汗还在愤愤不平。
“至少没有落到岳托手里!”额哲用蚊呐般的声音自言自语,“岳托只有六千人马也敢前来挑衅,你敢随我前去一战吗?”现有的帮手不用他就是傻子。
“有何不敢!”
两人都对归化城的俄木布汗视而不见,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清楚了土默特大汗的秉性,这个时候任何一方都不能指望他出手。
额哲送车臣汗出兵营,回帐后招呼来哈尔巴拉,问:“你知道汉人在和林格尔山中的营寨在何地吗?”
“我不知道,但部落中有人知道,四年前阿穆尔曾率部落骑兵围攻过那里,但折戟而归。”哈尔巴拉说这句话的是想提醒大汗,那不是一个可随意攻取的地方。
“嗯!”额哲点头,说:“你去一趟,问翟哲绑架土默特公主意欲何为?难道不想再在草原立足了吗?”他现在摸不清楚这个汉人的意图,私情之说他是不会相信的,在草原成事的人又怎么会被私情困扰。
“是!”
哈尔巴拉临出门之时,额哲又叫住他,嘱咐道:“告诉他想要什么只管直说!”事情到了眼下,再不能容许俄木布汗骑墙下去,大清或者蒙古必须要站一方,这场瓜分土默特的盛宴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送走哈尔巴拉后,额哲命一万骑兵据守归化,率余下骑兵与车臣汗合兵一处奔向张坝草原。察哈尔强盛之时有控弦之士七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了两万多人。大队骑兵从丰州滩往东行军,沿途汉人战战兢兢在农田里耕作,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开这场兵灾,但此时不播种他们一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额哲严禁兵士骚扰汉民,倒不是仁慈,这里手出来的米粟未来也有希望归他。
两万骑兵从清晨潮湿的水汽中突然出现在女真人据守的高地前,从天而降。
“蒙古人来了!”外围斥候打马狂奔,放声嘶喊。
岳托从帐篷中走出来,远处的骑兵还看不清楚,但隐隐约约中已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该死的雨季!”他使劲揉揉面孔,振作精神,小声说:“额哲来吧,我就在此地等你!”
漠南的雨季很快过去了,随后是天气一直晴朗的夏秋,那才是最适合征战的季节。雨季的潮气极易损坏弓弦,射手只有精心保护不让它们受潮才能确保在需要使用的时候不会碍事。
两万骑兵团团将岳托包围,这里可不是朵颜草原那样的山林交接处,没有能用来修建栅栏的树木。
岳托命前排甲士用小斧举盾牌,紧随其后的甲士支起三丈长的长枪,再后是步弓手,防御的阵型压得非常紧密,中心地带是蓄势待发的骑兵。蒙古骑兵环绕女真人的防御阵型跑了三圈,额哲的眼前就像一只刺猬无处下口。岳托不是多尔衮那样可以冲杀于两军的勇士,但布置战阵露出的气象更胜一筹。
“攻不攻?”车臣汗有些不耐烦了。
“不攻!”额哲咬牙,要是有汉人的火器就好了。拿血肉之躯冲撞铁甲一只是蒙古与女真人交战的痛处。
“岳托孤军深入挑衅必有所图,我们只需将他困死在这里,等他们离开这座草坡再出击!”这里不能修建营寨,女真兵马不可能一只这样坚守下去,总要吃饭睡觉。
两万骑兵一直在虎视眈眈,不时从其中飚出一军冲向女真人的战阵,半途又折返而回,让岳托不敢放松。
“我猜岳托只是前锋,大清很可能派大军再征漠南!”远处观望的额哲忧心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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