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后的马车上站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脸上一副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旁边凶神恶煞的女真兵士抽爆发出放肆的笑容,偶尔将手伸入女人宽大的
衣袍下摸一把。女人的身体抖动几下想躲避,用畏惧的眼神瞄向咧着大嘴的
女真士卒又不敢动。
“给爷唱个小曲吧!”阿巴泰走近托起一个面向娇美女子的下巴,胡子
拉碴的脸贴到近处。
那女子怯生生的眼神垂下,只敢看向地面。
“奏乐!奏乐!”有人高呼。
“对,找几个人奏乐,给儿郎解解:司!”阿巴泰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没
先到这一节。
片刻之后,吱吱呀呀是丝竹声响起,如秋风瑟瑟、孤雁徘徊,又如珠帘
散落,白玉四碎,女真人又哪里在乎她们在弹奏些什么,军中洋溢凯旋而归
的喜气。骑兵挥舞马鞭驱赶了二十万汉人北行,兼有装满金帛的马车连绵数
里。
阿济格看向远处尾随了自己十几天的大明的旗帜,露出不屑的神色。
“来人啊!”
亲兵急速到了眼前,问:“贝勒爷,有何吩咐?”
“打造几面牌子,上书‘众官免送’几个字,字一定要大,能让那些人
看清楚!”阿济格指向远处的明军。
“喳!”亲兵告退。不一会功夫弄了四个巨大的门板,每一个上用红漆
书写一个字,依次命士卒举起,迎面奔走向追踪而来的明军。
清虏入关在北京城外烧杀抢掠了一个月后终于踏上了归途,北京城在视
线中渐行渐远,沿途皆是秋熟没来及收成的米粟。前日下了一场小雨,粟杆
倒伏在地,多数谷粒发出嫩芽,又是一年收成化为泡影。近两次皇太极都选
择在秋收之季入侵大明当然不是巧合,一两次的抽血算不了什么,时日久了
,大明终将积痛难愈。
离开北京入了宣大地界,大军加快行进步伐,阿济格的脸色变的阴沉起
来,离塞外越近,让他想起失守的张家口,那是此次出征心中唯一的痛。
“岳托旗主来了!”斥候跪地禀告。
“旗主!”
“贝勒!”
阿济格抬头,看见北方官道上一列高擎镶黄旗的骑兵飞驰而来。他比岳
托年幼十多岁,但辈分要高上一层。前次漠南大战的失败让岳托被剥去了贝
勒之位,可各位旗主和贝勒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代善年事渐高,两红旗的
势力实际上掌控在岳托手里,再说皇太极对其看重也是有目共睹。
阿济格踢打胯下青骢马迎上去。
两人相互拱手见礼,岳托露出落寞的笑容,说:“有负贝勒所托,没能
守住张家口,损兵折将。”
“蒙古人狡诈,旗主无需自责!谁也想不到颉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岳托轻轻摇头,说:“还是我太过大意了,早该想到那些人胆大包天!
”他双目如星注视阿济格,说:“回到盛京,我会向陛下请张家口战败之罪
!”漠南没成为他建功立业的战场,反而叉成了他折戟之地。
阿济格抿抿嘴唇没有说话,他与多尔衮一母所生,两白旗一直受到皇太
极压制。两红旗从开始就追随皇太极,且看这次陛下如何处置。
“蒙古人还在张坝草原吗?我要让他们知道触犯我大清的后果!”阿济
格猛拽战马缰绳,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大军加速往张家口方向行进。
张坝草原外没有了蒙古人,但汉部还留在这里。
黝黑的木头架子上铁锅沸腾,再往下堆积的木柴吞吐烈焰,左若赤膊,
满头大汗,吆喝道:“开了,开了!”
翟哲揭开锅盖,伸入长竹筷夹出薄如树叶般的肉片。
铁锅里煮的正是新鲜的羊羔肉,这些日子驻扎在张坝无所事事,倒成了
汉部难得的清闲时光。
季弘从南边快马疾驰而来,下马后快步走到近前大声禀告:“清虏就要
出关了!”
翟哲将手中竹筷丢到地上,问:“发现大军的形迹了吗?”
“没有,但今日女真斥候出塞众多,竟然敢离张家口集市十几里地,让
我折损了一个兄弟!”
“算算日子也该出塞了!”翟哲下令:“吃完这顿饭后,诸军收拾营帐
,柴灶等就地留下,往集宁海子行军!”
半个时辰后,树林中的汉部兵士动作迅速,收拾行军装备,等到了半下
午时分往阴山脚下行军而去。
次日清晨,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之时,在长城内休整了一日的大清兵马
踏着晨霭进入草原。阿济格率一万铁骑飞驰往张家口,眼前是黑白夹杂的废
墟,残垣断壁上熏染的颜色让他能想象到当时大火的旺盛。
“蒙古人也学会用火器了!”阿济格咬牙切齿。
“这是土默特汉部所为,那个人出身张家口商户,不知为何对我大清恨
之入骨,西征之败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岳托最不解翟哲的立场,为何要和
没落的蒙古厮混在一起。
阿济格看向岳托,问:“旗主还相信土默特吗?”
“这次蒙古人来袭,正是土默特人给我报的信!”
阿济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说话的功夫,有斥候来报:“蒙古人的驻营地就在前面树林里,从
留下的痕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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