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露了几次脸后又缩回了钟山,南京城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眼下在应天府,还轮不到大将军府说了算。但随着湖广战事节节胜利的消息传来,稍微有些敏感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
八月中旬,郑彩率驻扎在镇江府的一万水军退回福建,他们只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分别给大将军府和内阁提交了一份公文,但没有等到答复,便自行退走
朝廷对郑氏兵马没有约束力,大将军府亦是如此。
镇江兵马撤走在江南引发了不小的风波,很多人认为这是郑氏撤出江南的信号。郑氏在江南驻军四万,但没办法像大将军府那样对朝政施加影响力,实属鸡肋。
一连几天,西营总兵府被客人踏破了门槛,士子们接踵来向郑森打听消息。如果郑氏决定撤走了,江南将毫无疑问彻底的归在翟哲的管制下。有很多人不甘心,今年强行推行的新政在短短几个月中毁掉了大将军在反剃发令时创下的名声。江南的士子分成两派,一派在宣扬大将军的功劳,另一派则在到处描述大将军是如何霸道,如何擅权。
八月底,襄阳城下战事正酣,山西地界头颅掉如瓜,南京城则沉浸在一片歌舞中。
一支商队从西而来,在南京靠岸。他们带来了湖广特产的山货,商队中有两个皮肤黝黑,眼有精光四射的汉子。
这是一支再寻常不过的商队,每天都有几十只这样的商队来到应天府。
没有人留意到,在商队进入南京之前,这两个像护卫的汉子消失不见了。
南京城郊有一座山庄,这里原属徽州盐商罗家的产业,曾经很热闹,自大将军收复江南后,罗家被剥夺了经营盐业的权力,这座山庄门口的小道上青草渐渐长长。
从商队中消失的那两个汉子竟然出现在这座荒僻的山庄里。
山庄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阴暗的屋子里木桌的腿脚上长了一层黑霉。
有十几个年轻人正在打扫屋子,一个个动作麻利。
两个汉子走入山庄。
一个个头不高,长相普通的汉子迎上去,他的手中拿着半截铁制令牌。
走在前面胡须更浓密的汉子从自己怀中也掏出一块令牌,两个人各将手中令牌递出去,毛糙的断口处在空中交接,完美的链结在一起。眼见暗号对上,那汉子用一口粗犷的湖南口音介绍自己:“我叫罗七”又指向身后的同伴说:“他叫张八”
这两个明显不是真名,前来接应的汉子也不介意,指着自己说:“你们可以叫我王大”
三个奇怪的称谓,他们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们两个都不是庸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后面的十几天,你们要认真跟着我学,莫要到时候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又害了别人”王大的声音很冷漠,口气很自信,“从今日起,直到你们准备去送死那一天,你们再不许走出这座山庄”
他领着两人走到一个小黑屋前,推开房门,从中拖出两个木箱,介绍到:“这就是你们将要学会使用的武器。”
两个汉子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疑问,没有说话。
王大弯腰撬开木箱上的钉子,木箱中还有一大块亚麻布包裹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王大问:“你们以前用过鸟铳吗?”
罗七回答:“用过,但是没有弓箭好用”
“这个不一样”王大拆开亚麻布,从中掏出一杆奇怪的鸟铳。铳杆有一人高,铳头的铁杆明显要比普通鸟铳厚实很多。王大举起那杆鸟铳,对准院子门口的方向瞄了瞄,又把鸟铳放下,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开始练习这个
张八站出来,说:“我们的弓箭精准无比,箭头上乌毒见血封喉”
“是吗”王大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不如你射我一箭,我打你一铳”
罗七狠狠的瞪了张八一眼,张八鼓着嘴巴退到一边。
“这里的练武场已经荒废很久,不过还是可以到那边去试一下”
练武场上长了一层浅薄的小草,青黄相见,脚步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棉花上。
从东头到西头相距百步,王大拿了一块棉布洗洗把铳杆擦于净,像在抚摸心爱的情人,随后仔细填满火药和铅子。那铅子是特制的,比普通的鸟铳的铅子要大一号。
王大点燃绑缚在腰间的火绳,举起鸟铳往远处瞄了瞄,再用火绳接近引线,一声沉闷的“砰”声响,练武场东边墙壁上一支麻雀“扑通”从墙头坠下。
这是什么鸟铳,竟然能精准击中七八十步外的目标
罗七快步走到墙角,把那只死麻雀捡回来。见那麻雀腹部中弹,半边身体都被轰开,血肉和羽毛混杂在一起。
王大不理会两人的惊讶,小心把长铳收好,说:“这杆两铳是我花费一千两银子购置,两位可要珍惜,从明日开始练习,直到你们达到我这个水准”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这里收拾房间的十几个汉子都不见了,偌大的山庄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们只能在练武场活动,你们的食物都准备好了,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出这座山庄”王大说完这句话后,脚步轻松往后院走去,他把鸟铳留了下来。
庄园的后院,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正坐在凉亭中,正是郑森。他见王大悄然回来,问:“修月,怎么样?”
王大的真名叫郑修月,是郑家杀手死士的教头,曾经在日本练习过忍术,又熟悉各种西洋火器,知道他的人不多。
“两个菜鸟”
“哼”郑森从心眼中发出鄙视声音,“何腾蛟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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