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有源非常清楚,面前躺着的这个人,早已是病入膏肓!而这所谓的回魂针,充其量只能换来他弥留人世的最后一瞥。
不一会儿,阮言松颈部血脉开始出现偾张,气息从无至有,到喘息与凌乱,脸上显露出一种十分痛苦的痉挛,脸憋得通红。
又过了一会儿,阮言松的嘴唇也开始颤抖,牙关紧咬,整个身体僵硬,像遭受一种难以抗拒的暴力摧残,眼角渗出点点泪水……
大喘过两口气后,阮言松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努力地睁开了眼,见到了早已悲戚心碎的林芳萍。
“佩文姐。您来啦。”
阮言松极力保持住镇定,想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力量。
林芳萍含泪点了点头:“言松,您看我把谁给你带来啦?”
说完,林芳萍一把挽过魏有源的臂膀,把他拽到床沿。
“源源。”阮言松因为激动,整个鼻翼翕动着,泪水滑落到枕巾上,“我,我对不起你。”
一名垂死之人醒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给他的孩子道一声歉,换作谁也无法漠然视之。
魏有源自觉地凑近床沿,握住阮言松几欲抬却没能抬起的手。
“我对老徐说,只需给我几秒钟便可。”阮言松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般,脸腮绷紧着,“我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只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林芳萍轻轻地拉了一把魏有源袖口,示意他说句话。
但魏有源没有搭腔。
“我也对不起你妈。我的佩文姐。”阮言松似乎在争分夺秒地想把内心要说的歉疚一股脑地倾倒出来,“我爱她,却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这是对一个男人最为屈辱的折磨。”
魏有源还是一声不吭。事实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是安慰他,还是唾弃他?他觉得任何的语言都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显得苍白无力。
魏有源觉得自己没用,纵然学有一身本领,可临到这生死关头却百无一用。哪怕是缓解一下他的痛苦,也力所不及。
“庚寅。”
阮言松见到床沿另一侧的阮庚寅,轻声地呼唤一声。
“爸。”
阮庚寅的眼里噙满泪水。
“源源呐。”阮言松又回顾脸来对着魏有源说道,“他是你弟弟,你要帮帮他。我知道你练过莲花易。我,我不希望你弟弟,继续承受我的痛苦。”
“嗯。”
这是魏有源进到卧室内从嘴里说出的第一个声音。
“源源。”阮言松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床尾,“你把那儿的被子掀开。”
魏有源照做,掀开被子后,发现在阮言松左脚的第二趾上套了一枚钻戒。
“把它拿过来。”
魏有源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了阮言松。
“云祥以为我已经把戒指送出去了。其实,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幌子。”阮言松颤巍巍地将这蓝宝石戒指戴在魏有源的手上,“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串檀香木珠吗?”
魏有源点点头:“握珠之结,无暇言松。”
“对。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阮言松发现魏有源的手腕上没有戴那串木珠,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这枚戒指是一道指令。阮家人怕因自身的身体条件,致使家族产业蒙受侵袭与霸占,便特意养了几名看家护院之人。想让这些人帮忙,就只有用这枚戒指才能请得动。”阮言松并未作丝毫的逗留,而是继续说道,“那条手串里的一个珠子内有一夹层,里面写有一张如何调用这道指令的方法。”
魏有源听到这儿,不敢实言相告。
阮言松用手向魏有源划了划,意思是他有私语相告。
魏有源附耳凑了过去。
尽管卧室很静,但就连离他们父子最近的林芳萍也只听得唧唧咕咕声,分辨不清阮言松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只见魏有源直起身子后,脸上闪现出惊耸之色。
时间差不多了,阮言松一手拉住阮庚寅的手,另一手拉住魏有源的手,潸然落泪:“照顾好你妈,照顾好你弟弟。”
这算是他阮言松作出的最后交待。
魏有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将另一只手覆盖在阮言松的手上,朗声地回道:“爸。您放心吧。”
“唉。”阮言松应了一声,惊喜交集,嘴唇不住地抖动,双眼盯向林芳萍说道:“佩文姐,谢谢您!谢谢……”
林芳萍坐于床沿,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阮言松的手,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孩子叫他爸了,那就说明魏有源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已经原谅他了,这是他阮言松最想要到的收获。
命途多舛,就在孩子与他相认的同时,阮言松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一直强作坚忍的阮言松,他的身体肌肉开始惭惭松垮下来,目光回敛,并缓缓地合上了眼睑,脸上流露出一种幸福而安祥的平静。
阮庚寅高声呼唤道:“爸——爸,您还没跟我说过话呢!”
徐茂童上前摸了一下阮言松的颈动脉,对沉浸在悲痛中的林芳萍摇了摇头:“少东家,他走啦。”
说完,他随手拨掉阮言松耳廓处的那枚钢针,退守一旁。
魏有源也回转过身,立于林芳萍的身后,用双手抚住她悲泣颤抖的双肩。
望着眼前刚刚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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