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瘦了。”
“我呢,也就一副劳碌命,闲来没事反倒养不胖。”父亲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故作轻松和舒朗,“我这儿不愁吃不愁穿,倒是你在外面,可要遭点罪,你在单位里没少受人的白眼吧?!”
“爸,我听说您进去后拒不招供,只让公安机关留意有可能主动接触我的人。”女儿稍作停顿,她当然明白父亲此举的良苦用心,“所以,别说是领导想约谈,现在就连同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许多,想必是没有人敢趟这个雷。”
“我向身边的人透露过……”父亲压低了声音,眼睛瞟了一眼探视室一角的摄相头,“自己不赞同你与艾耀舟的交往,目的也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去打听我的事!我是自愿进来的,你正直善良、心无成府,只有不知情才能免去承受其掩饰之苦。进来之前,我就把自己随身的日记本给了艾耀舟,他知道该怎么做,以后遇事要多与他商议。别人肯定会顾忌到我陆冠庭为求自保而备下的后手,所以,不敢以身犯险百般为难你们。事急无君子,只要他们能念手足之情高抬贵手,艾耀舟手上的那张底牌将永远不为外人所知晓。”
“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多问,就是见不得您在里面受苦……”
“你不用担心,我也谈不上什么受苦。”陆冠庭望着女儿满面愁容,感喟道,“进来后,我听说他们又启动了一个新的计划,成功地将一名弃婴送入某座道观中,所以,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不太可能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陆冠庭心里明白,这些话纯属是在安慰自己女儿。因为从他进到虎背山监狱开始,有人就已着手部署,要对佳都市的两家势力进行一场空前的大洗牌。
……
没过几天,镇子里的人都知道,道观收养了一名弃婴。
一得空,道徒们便会过去看望那名婴儿。
道徒们称姓冯的妇人为冯妈。自此,冯妈这个名号就这样叫开了,而她的真实姓名却被人忽略淡忘。
临到孩子满月之日,林真人到镇上银器店制办了一对银质手镯,上殷家看望这孩子。
冯妈建议林真人给小孩子起个名字。
林真人笑了笑说道:“起好了,就叫他魏有源,他的命中缺水。”
冯妈疑惑地问道:“怎么是姓魏呢?”
“俗家母亲姓魏,”林真人思忖了一会说道,“贫道感念家母生养之恩,就让孩子随家母的姓。”
从此以后,这名弃婴就叫魏有源,小名叫源源。
大约又过了三年,冯妈顺利地产下一名女婴,给她起名殷瑞敏,小名叫敏敏。
冯妈见人就说,敏敏是我们家源源招来的。
小源源也长大了,身体壮实,个头也高,机灵聪慧,五岁就上镇子里的幼儿园,识字背书都比别的孩子强,也懂事。
小源源有两个家,吃饭睡觉上殷家,而做作业与玩耍都在道观。道观的道士和香客都喜欢这个小男孩子,夸他乖巧,长大后一定有出息。
清闲下来,林真人也会亲自教他学写一些繁体字,小源源是一教便会,做完作业,他还经常往道观的墙壁和石碑上找字来认,要是有不认识的字,他就记住它们的笔划跑到林真人的云房去问个明白。
道观玩的东西也多,拜朝笏、敲铙钹、舞法剑、走令旗是样样可过瘾。有时,他还会爬上案桌偷偷地把道士的经文拿来当课本来读,又常常因为读起来的断句不对而让大家哄然大笑。
天有不测风云。
在魏有源六岁那年,冯妈的老公殷圣宽死于一次矿难。
魏有源第一次看到冯妈哭得那么伤心。
那天,他拉着妹妹也跟着一起哭……
没过几天,冯妈家来了一个fj泉州的女人,二十七八岁,她是来清源镇找工作的,正好给冯妈作个伴。这名女子姓林,名叫林芳萍。她称道观的林真人为大伯,管冯妈叫冯姐。
魏有源和妹妹殷瑞敏管她叫“林姨”。
林姨在清源镇上的一家包子店找了个事做,因其手巧,包出的包子花样又多又好看,包子店的生意自打她来了之后也跟着红火起来。
包子店管饭,所以,林姨只是每天晚上到冯妈家借个宿。
林姨经常会在下班时带几个包子回来,这让魏有源和妹妹捞着不少的油水。
百吃不厌是包子。
兄妹两人总爱缠着林姨玩,因为林姨的身上有着一股诱人的包子香。这香味,即便在睡梦中,也让兄妹两人流连忘返。
时光荏苒,在魏有源读小学一年级的一天,他在林真人的云房里做完作业,正收书本时,他发现案桌旁边有一本硬皮书,挺厚实,书名《白话易经》。书的封面画有一副先天八卦图,很显眼。
魏有源随手打开书翻看了一下,不料越看心底越疑惑。他心想,道观内的经文都是手抄本,而这个经却是印刷本,还是简体字的。自读书到现在,魏有源认遍道观里所有带笔划的字,不曾想在这一本书中竟会有那么多自己不认识的字,这些生僻字像是开会或赶集似的,一起出现于这本书中。更有意思的是,书中出现一些类似符号或密码的东西,像是某种玄秘宝藏的标记。
一时之间,魏有源有些摸不着头脑。
“呵咳——”
林真人咳嗽一声,自打外面走了进来:“作业都做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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