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抬手勾了下眼尾,也不去看月亮了。她转而在流浪汉身前蹲下,把另外的五十元按在了地上。
流浪汉可稀奇了,到嘴边的口哨都不吹了。
夜色合拢,过了大半。
明舒道了声谢,起脚往外走。身材壮实的女向导打了呵欠继续在前面找路。
黎山这边小路蜿蜒,很不好走。在明舒的身后,风声虫鸣中夹杂了不寻常的响动。
走到了空旷的地方时,一辆车横亘在明舒她们的眼前。北城的车牌号,通体黑漆,静悄悄地蛰伏在这片小天地间。
明舒敏锐地侧身,几步之外,程宴洲慵懒地对月闲看。
女人后面的响动渐进,两名保镖从夜里崭露身份,走回男人身旁。
场面一时间明朗。
明舒带来的那名女向导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所及中,对面的男人两指夹烟抬到嘴角闲散地咬了口气。
青白的烟丝漫出,拢起男人周身的冷毅和野性。
待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度垂落时,程宴洲掸了下猩红的烟灰,“老爷子的吩咐,人不能跑了。”
“也有我的意思。”
跟踪吧,有;保护,也有。
更多的是防备。
明舒一双瞳仁细细地描摹男人的面庞,太具有欺骗性了。
能算到你走的每一步。
“程宴洲。”明舒嗓音浅白,“为了今天,你谋划了多久?”
程宴洲去黎山帮自己是两年前的事。
可,又何止两年…
男人低眉轻笑,“这重要吗?”
他按死了烟头,逐字逐句道:“重要的是,当年那些犯罪团伙为了掣肘程家,还绑架了我,顺带了一个杨家的女儿。”
程宴洲吐气如兰,但拧起的眉宇却出卖了男人一丝半点的阴狠。
在平静随和的表面下,是窥不见底的恨意。
男人抬手扔了下根扭曲的烟,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又被鞋底磕住。
“杨洁当年伤的也是你这块位置。”
心口未愈的伤钻人得疼,明舒能轻易察觉到绷带下因呼吸来往牵扯起的余伤。
她无畏地勾了下嘴角,“难怪。”
看起来那一枪还真是她应得的。
明舒看向他,似乎从时光逆流找到两个人认识已久的画面。
那时,明舒问过他有没有什么最让你难忘的事。
他说有。
明舒不问了。
他却又说,那件事发生在小时候,他丢了脸,所以得找那个人算账。
那句话的末尾,男人沉沉地盯住明舒。在女人即将抬头时,又拿下巴贴上了她的发顶。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夜色中,是明是暗,借了路灯也看难清女人的情绪。
程宴洲不欲多言,匆匆了结这段对话。
“我欠了她们杨家一份情,而你也要替明远怀承受这个代价。”
很公平。
明舒听出了他的潜台词,说到底,他们都认为明怀远死不足惜。
死人的事,活人只好找相同的活人算。
女人抬头时,眼眸清明了许多。“你们查到的东西不如也给我一份。”
程宴洲面色冷冷,明舒仍说:“我的命都压上,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找我的助理要。”
男人扫了她一眼,径自要回车里。明舒喊住他,语气含了从未有过的坚决。
“最后一个问题。”
寥寥几字让程宴洲停了步伐。
“你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了我的身份?”女人如是问。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从什么起看透了她的自卑和害怕,步步为营,让她丢了心又差点失了命。
仅仅从黎山那个晚上开始的吗?
风声耸动,猎猎作响。
明舒没能得到他的只字片语。
程宴洲偏头,给了明舒一个眼神。
仅此而已。
……
明舒在外面找了一圈,又奔回了北城。
半月之期眼看要过去大半,明舒忙里抽闲找了赵茗回了一趟芭蕾舞团。
她来解约的。
芭蕾舞团的负责人对明舒近期损毁的名声也很不满,作为芭蕾舞团的首席,她的形象直接决定了了外界对他们这个团体的看法。
现在闹出这么一桩事,负责人言明要她赔付一大笔的违约费。
明舒也同意了。
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要求别人相信她。芭蕾舞团里的人也好,又或者外面堵截围观的记者,她个人的悲惨并不会被这个世界包容。
临走前,明舒不舍地扫了眼舞台上下,幕布,地板,灯光,座椅,一分一寸全都见证过她踮脚起舞的岁月。
她真的有拼命地抓住过生活这根满手生刺的藤络,活成他们眼里万中无一的人。
却在巅峰将近时,眼睁睁看着那些鲜花缠成荆棘,灯光跌地,欢呼演绎成骂战,最看好她的人却成了最以她为耻的抨击者。
赵茗站在她身旁,等待着她这场无声无息的告别结束。纪双莞从练习室赶来,见到明舒又做不到主动和她说话。
她还耿耿于怀好友的隐瞒。
方蔚儿从后台出来,她换了身舞蹈服,趾高气扬地看了看这么多年都不顺眼的女人。
她经过时,肩膀使力撞了下明舒。
赵茗生气地叫她,方蔚儿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明舒侧头垂眼,伸手轻轻地拂过自己的肩膀,眼里有近乎于病态的光。
过目即无。
离开舞团时,明舒她们又被几个挑事儿的人给团团围住。记者们不嫌事大在明舒可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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