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得能滴下水,空气燥得扭曲,地板被烈阳烤得要化。
丝丝缕缕的白云浮在天空之中,变换莫测,捉摸不透下一刻会拧巴出什么形状。
无风,却有热浪翻腾,自水泥地向上,一个劲儿扑在少年脸上。
傅辞轻啧了一声,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日光,被烈日灼得眯起狭长双眼,英气的眉微蹙,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长睫翻向下,半阖了眸子从衣兜里掏出黑色口罩,手骨分明,被口罩颜色衬得愈发白皙。
少年眉目间隐隐透出不耐烦,拧眉状似无聊地踢弄着地上石子,胡乱拉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整个人似乎要熔在一滩黑影里。
中年男人着了西服,拉着行李箱从远处一幢快烧焦的红房子里走出来,低着头叫人看不清面上神色。
“咔哒”一声,车锁开了,傅辞没有分半分眼色给来人,径直坐进了车后座。
车里温度更高,傅辞闷得快喘不过气,驾驶室车门打开,车厢随着人动作的频率震了震,中年男人捏着烟摇下车窗。
浓郁的烟味。
傅辞不动声色别回头。
“小辞啊,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这些年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现在看你也长成大伙子了,哈哈……”
“爸爸知道你心里肯定不高兴……”
“我和顾阿姨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一直以来委屈你了……”
“你顾阿姨也有个儿子,稍微大你几岁,你们年轻人应该能聊得来……”
傅泽锐的声音被晃散在车厢之中,傅辞听不真切。
自始自终,傅辞没有搭腔。
末了,少年唇角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掩匿于黑色口罩之下。
车悠悠停下。
一幢别墅掩映在郊野之中,绿茵堪堪遮住,白瓦红顶,日光星星点点落在墙面上。
傅辞正低着头看手机,略显懒散地把头搭在车壁上,衣料穿得单薄,如此姿势显得少年脖颈后凸起的小骨头十分鲜明,阳光挥洒而下,扑在头发上,泛着淡淡金光。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个对话框。
:我的王,身为您的骑士,保护您是我与生俱来的职责,您的生命安危,是我一生一世所守护的。所以,王……请您喝了这碗药。
:哦?骑士的忠诚,包括为王试药。
:【微微蹙眉,仰首将一口苦涩汤药灌入喉管,再把试过的汤药递给那人】王,没有毒。
:【将唇覆上碗沿他落唇之处,刻意眯了眸子调笑看人】骑士,药味难入口,你的唇却很美味。
看到消息的同时傅辞睫羽微微颤了颤,极力压抑下上扬的唇角,熄了手机屏向车窗外看去,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下。
傅辞扬眉,方才的欢欣霎时间灰飞烟灭,面无表情地看见傅泽锐在后备箱拎行李,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驻足,漠然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傅泽锐拎着大包小包,顿了顿脚步,挥手示意傅辞进别墅,傅辞朝人点点头,眼神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跟在傅泽锐身后,傅辞进了别墅。
别墅有三层,是傅泽锐和顾歆的。
顾歆,是傅辞的后妈。
傅辞生下来见到爸爸妈妈的次数掰着指头就能数尽,从小一直跟着舅舅生活,舅舅和傅辞说,他爸爸妈妈在国外工作,不能常回来看他,让他体谅。
这一体谅,就体谅到了他高一结束,傅泽锐突然回家,要领着他去见一个阿姨。
傅辞想着这破烂事,太阳穴突突地有些发疼。
“噔噔噔”。
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传来,清晰地冲击着傅辞的耳膜,女人穿了白色连衣裙,黑色齐肩短发,倒是与傅辞记忆里“妈妈”的模样丝毫搭不上边——大红色唇釉,金黄头发烫成破浪状,裙子穿得极短,要么纯黑要么纯红——从来不可能有这么清丽的搭配。
女人眉目清秀精致,一双眼生得动人,如此打扮颇有一番清水芙蓉的气质。
——傅辞挑眉看着女人,内心没有太大触动。
“小辞,叫顾阿姨。”傅泽锐和悦地冲傅辞笑笑,抬手正欲揉一把他的头发。
傅辞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躲开,扯了扯口罩下的唇角——喊不出口。
场面陷入致命的尴尬。
傅辞别开视线,无意中望向身旁关着门的房间。
手机震了震。
:我的骑士,和王说着话的时候突然消失,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傅辞垂眼看看手机,正打算编个借口离开回复消息。
木质门枢响,门向里拉开,一缕光从门□□出。
傅辞正低着头,一双深蓝色牛仔裤裤腿就撞入眼中,顺着向上,来人套了一件浅色休闲外套,唇线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戴着金属框眼镜,眼眸弯弯——的确算是男人中很勾人的长相。
那人将手里握着的手机慢条斯理地揣进裤兜,好奇地半阖了眼看看傅辞,再带着笑意毫无心理负担地喊了傅泽锐“叔叔”。
顾歆看了看傅辞,忙介绍道:“鱼鱼,这是傅辞。呃……小辞,这是秦逾。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多一起玩玩。”
秦逾:……
傅辞:……鱼鱼?
秦逾唇角的笑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慵懒地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抬首朝傅辞打了个招呼,就慢悠悠朝后院走去。
傅辞视线跟了秦逾几秒,勾勾手指把口罩拉至下颌卡住,动动唇吐出几个字:“我去沙发坐会。”没有等待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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