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妙舞被我吓得不轻,我便安慰道:“也好,咱们去看看,只是你不要太担心,也不一定是太后娘娘那里,这宫里怨崇多,枉死的女人也多,大抵是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不一定是太后娘娘的。”
妙舞也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对,姑娘说得对,对,说得对,说得对。”我见妙舞魔魔怔怔的,便牵着她,在茫茫大雪之中,朝着太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雪天难行,妙舞看起来比我更难以稳定心绪,我只是紧紧地拉住妙舞,我如今再怎么心神不宁,我也还是妙舞的依靠,我要是也方寸大乱,妙舞就更不能安心了。
我上前去敲了敲太后寝宫的大门,咚咚的敲门声在雪夜里传不了多远,很快便无人能听见了。我复又敲了敲门,因怕无人听见,便不住的敲。
未几,便听到踏雪而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放下手,另一只手牵着的妙舞在颤抖,大抵因为又冷又怕而瑟瑟发抖的。
隔着冷冰冰的大门,老宫人苍凉的声音问道:“请问哪位?”声音凄绝,我亦是觉得有些不祥,便忙答道:“冷宫的人悄悄来看看太后。”
大门沉重的打开,姑姑慢慢地探出来,看到我和妙舞,便请我们进去了。未几,一把破败的纸伞撑到我的头上,姑姑沙哑着声音道:“多谢娘娘还肯来看太后娘娘,只不过娘娘晚了一步。”
妙舞吓了一跳,看着我,我忙问姑姑道:“还请问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
雪花从残破的伞面上钻进来,拍在脸上化成雪水,冰凉刺骨。天地之间,静的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哭声和北风的号叫,姑姑只是看了看我,淡淡笑道:“太后娘娘自打去看娘娘回来,便身体日益的不好了,几日前起就人事不省了,今早已经去了。”
姑姑话音刚落,妙舞扑通一声的晕倒了,我忙蹲下拉着妙舞,将妙舞背到了屋里,放到榻上。一进屋,只见一两个老宫人在围着床哭泣,低低沉沉,却又凄惨伤心。我一步一步走到床前,跪在地上,看着太后安详的躺在床上,便眼泪也止不住了。
一个老宫人轻轻哭道:“太后娘娘还时常提起娘娘,说是对不起娘娘。”
我满脸泪水,哭道:“是我对不起母后,我不应该为母后添堵,不应该告诉母后那些不堪的事情。”
太后的神色安详,但面色却隐约发青,所有人都只是垂泪,我却想起了我去年的猜测,与太医的对话,便忙问道:“太后娘娘去了之前可有什么不妥?”
几个老宫人流着泪摇摇头,只是道:“并无不妥,只是太后娘娘一向身体康健,突然病故,我们这些奴才……”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太后娘娘一向还算是康健,绝不至于到这样短短时日就丧命的地步。一个老宫人却道:“娘娘,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安葬太后娘娘,”她说着便泪如雨下,道,“太后娘娘一早就去了,只是老奴们怎么对管事的人请示,他们也不肯管,庆幸如今是大冬日,又逢大雪,太后娘娘的遗体才能安好。”
我皱着眉头,便道:“如此真是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我也于心不忍,止住哭,说道,“太后娘娘身为太后,身后之事却如此凄凉!”
我见妙舞还在昏迷,几个老宫人却是老的老,弱的弱,懦的懦,我便轻轻站起来,道:“太后娘娘的身后之事,我去求皇上,还请姑姑替太后娘娘穿戴好,我即刻去求皇上,快则即刻就回,慢则,”我顿了顿,道,“慢则一辈子。”
一个姑姑见我说得如此决绝,拦着我,道:“太后娘娘说过,人死如灯灭,本就一抔黄土而已,何苦还带累了娘娘?”
我摇摇头,轻轻道:“话虽如此,只是若身后太凄凉,伤心的便是活着的人了,”我轻轻的抓住姑姑的手,道,“姑姑,不图别的,我就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姑姑轻轻的叹了叹,点点头。我放开手,道:“请姑姑先代我照顾一下妙舞。”说完,我便出门而去了。
大雪漫漫,若碎琼乱玉,北风虽不紧,但却是寒凉彻骨。弥漫的大雪中,我早已辨不清哪里是阿晗的御书房了,只是风中有寒凉的草木清香,一如当年落水时阿晗身上浸在水中的那香气一样,只是更冷更凉了。
我循着雪中的草木清香,清冷的气息,路过了宸极宫,这个我曾经住了许久的宫殿,我不知不觉的驻足在了这宫门前。宸极宫被白雪笼罩着,那样洁白的雪,映着宸极宫的灯火通明。
冬日里了,宸极宫的棉门帘也都换上了,风怎样吹都吹不进暖暖的宫室。不知道后院里是不是还埋着诅咒梁玉儿的小人,尹丽早晚也会成为梁玉儿的绊脚石。院里的石凳上落着厚厚的雪,门前只有小小的一条行迹,大抵下了雪也是有人来的。
我还记得原来住在宸极宫的时候,王宁总是勤快的边下雪边扫雪,生怕我下雪滑倒了。不知道玉宇,香儿,琳儿,还有家国安宁那四个现如今怎么样了。只不过我信得过妙舞和李蓉蓉,我知道这些宫人应当是在外面过的很好。提及李蓉蓉,我又是一阵阵的伤感,原说是要为蓉蓉守一夜的,只是却又闻噩耗,太后娘娘逝去。
大雪纷飞,我只是轻轻叹道:“可不是一语成谶了,如今我亲近的人,果然都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了我一个了。”
宸极宫前悬着一盏明黄色的宫灯,小小的,却也是凉凉的。这宫灯我识得的,这是阿晗随行的领头太监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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