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车前。
洛阳道上。
一十二三岁的女孩,面白雪,染红晕,五官玲珑,淡色衣裙,文弱秀气,恬静怜人。
张瑜是第二次见到这么漂亮可人的小女孩,上一个是吕府里的那个疯丫头。
她微微喘息着,脸有些红润,应该是刚刚才被张瑜的琴声吸引,一路奔跑过来。
她摆出了一副一副认真而又执着的样子,和她的娇小样子有些不符。
方才说话的便是这女孩,你便是蔡琰?才这么小?
见女孩前来,蔡邕不得不叫停了车夫,让小女孩上了车驾,再命车夫前行,沿着大路,一路不止。
张瑜盯着那女孩看,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为什么明明是过半百之人,按这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爷爷了吧,你家女儿才这么小,我才不信。
可接下来蔡邕的话,让张瑜不信也得信。
“琰儿莫要胡闹,小瑜初奏乐曲,有此表现,已是不易,不许妄加菲薄。”
那小女孩儿真的是蔡琰。
虽然被蔡邕训话,但小蔡琰依旧一脸不甘的样子,没有做出任何表态,显然,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此乐非乐,难听至极,不要也罢。
蔡邕拿她没有法,自家女儿的性子他也明了,怎么说都没用,训过的话,她全都当做耳边风而已。
无有他法,他只能转而过来安慰张瑜,夸其天赋悟性,赞其进步神速,对自己的徒儿百般呵护,自己可不能让弟子丧失学琴的信心。
不过可怜的蔡邕又一次受到了小孩子的无视,张瑜才没有心思理会蔡邕说什么,他的目光聚焦在蔡邕身边的少女身上,这回,他离蔡琰更近了,离这位汉末的传奇女子仅仅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张瑜暗暗称奇,小小年纪,便有了自己的主见,敢于大胆说出,并始终坚持,这比起一些成年人还要了不起,怪不得这个女子能够在史书上留名。
一边盯着人家看,一边回忆关于着蔡文姬的史料与记载,发现自己其实只对这一名字熟悉,其他的,一概不知。
蔡琰对现在洛阳的一切很是新奇,破城破屋破街道,何国何都何帝王?
冰冷的瞳注视着周边的一切,自然也就看到了那个不会琴的奇怪小孩童。
当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张瑜便知出事,心想不好,紧张地移开目光,假装望向四处的民宅,装作若无其事。
“盯着我看什么,你可是不服?”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个文静的小姐姐终于再一次开口,高傲地向张瑜发出了挑战。
张瑜哪敢不服,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他再一次无视蔡邕的调解,开口回与蔡琰,
“小子非是不服,只是听闻蔡文姬之名许久,今日见到真人,不免好奇,多有冒犯,请见谅。”
蔡邕早就不耐烦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孩子家哪来的冒犯,你们三番四次无视我,才是对我最大的冒犯。挪了搦身子,自己独自一人守着琴,心里头思绪四涌,又是叹洛阳衰落,又是叹人心不古,没去细听那两孩童的交流。
“蔡文姬是何人?为何我不曾听过其名,再有,这与你盯着我看又有何干?”
“你不就是蔡文姬?”
“吾名蔡琰,父母取之,怎能妄改?休要胡言乱语。”
蔡琰有些生气,语气变得略微急躁。
张瑜不解,蔡琰与蔡文姬有什么区别,不是同一个人么,难不成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这里倒是张瑜想差了,蔡琰便是蔡文姬,古时候女子为自己取字,已经很难得,何况现在的蔡琰不过才是一金叉之年的女童,又怎那个是名扬天下,才貌双绝的蔡文姬?
张瑜不懂,他也不想懂,其实只要蔡邕是真的便好了。
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不再追问,静默无言,耳边只剩下尴尬的车轮声。
“为何不言不语,不予回答。”
“小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确实是张瑜的心声,蔡琰又不是小玲儿,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完全没有准备,便只能如是回答。
蔡琰也不管前事,语气恢复了冰冷,她对父亲的弟子稍稍有些兴趣。把自己的父亲当成了空气,蔡琰继续追问张瑜,
“曾听父亲言,你懂琴?乃为琴所生之人,不想只不过是一寻常幼童而已,父亲真是糊涂。”
这该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张瑜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承蒙中郎大人错爱,小子确实只是一个为生存而生下来的寻常幼童罢了。”
蔡琰还是不想放弃,继续追问张瑜,
“那当初你是如何说服爹爹?爹爹对乐,万万不会如此草率。”
父亲收徒,弄得好像是她在收徒一样,她比蔡邕还要上心。
而蔡邕坐在车前头,极目远眺,目有所寻,心有所思,完全没有留意身后孩童的窃窃私语。
面对眼前这一位外冰冷而内沉稳要强的早熟小女孩,张瑜实在想不出什么长篇大论应之。他总觉得无论说什么,她总会想办法驳回,还不如直接认输便算了。
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摇摇头,他也不知晓,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以对。
这时候,张瑜想起了府里那个有些蠢萌的小玲儿,虽然自己打不过她,也受经常她欺负,不过比起蔡琰来,实在好相处太多了。
同样是孩童,就不能天真一点么?像小玲儿一样多好?
蔡琰不清楚自己在张瑜的心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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