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最北边,有个月老庙,月老庙里有座月老像。
那月老像是个年轻男子的样貌,邪门得很,年年要娶个美貌的女子。那些女子进了月老庙,就再也没出来过。
据说当地的县太爷曾亲眼见过月老,对他甚是崇拜。对那月老简直比自己亲爹还上心,甚至不惜代价为月老挑选新娘,年年给月老送上年轻貌美的姑娘。
被选上的姑娘手上会有道红蛇印,不出几日,官爷就会派人来送上丰厚的彩礼。姑娘只需准备好了,日子一到,就有官差来接亲,将新送到月老庙里去。
听说,云坤顶替的这姑娘其实不是一开始选中的那个,只因为选中的姑娘跑了,不得已才临时选了她。
这对夫妇也不赖,把那些彩礼通通给了云坤。
看着一屋子丰厚的彩礼,云坤眼睛都看直了。心里已经开始打小算盘,算着如何将它们变为现银。
忽听外边一阵喧闹,忙盖好了盖头,正襟危坐。
那些衙差粗鲁地直闯进来,确定了手上那道红蛇印,连盖头也不掀开看看,直接将人拉进轿里去。
云坤坐在轿子里,冥思苦想,这月老为何要在新娘手上做个红蛇印标记。
这别人娶亲,都是大张旗鼓,锣鼓喧天,热闹至极。
怎么这一路上,没有吹吹打打就算了,竟是连个喜婆都没有。
除了抬轿的八个衙差,就没个多余的人。
轿里闷闷沉沉,衙差们抬轿也是漫不经心,颠来晃去。
云坤坐在轿里无聊透顶,不一会儿,睡意就上来,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阖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突然猛烈晃动。哐嘡一下,云坤一头栽在木板上,顿时睡意全无。
轿子停了。
她揉揉脑袋,掀起轿帘,一看究竟。
有个衙差板着脸问:“怎么回事?”
旁边有个衙差正从地上爬起,一脸歉意:“对不住,对不住,我脚滑!”
“大平路的你脚滑,眼睛长屁股上去了?”
旁边有人打趣道:“怕不是昨夜在花楼里太过用力,腿软了吧!”
“哈哈哈!”
摔倒的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一脸怨怼:“还花楼呢,就县太爷每月给的那点银钱还不够糊口呢!要不是想着多挣点银钱,我才不来干这苦差事!”
这一怨声让旁边几人也有了同感。
“还别说,要不是看在赏银多的份上,我也懒得来,又苦又累,还他妈危险!”
“累是真累,怎么还危险呢?”
“你是新来的吧!还没听说过那月老庙,那月老庙里阴森森的,很多人都说里面有妖,可我们那位县太爷非说是神仙,我就纳闷了,天上有哪位神仙会年年下凡来娶亲?”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怪!”
“……”
那摔倒的衙差蹲下身,重新抬起轿,和他们一路走一路聊。
云坤听他们聊了一路,直觉那县太爷不是个白痴就是有问题。
快到月老庙的时候,衙差小声嘀咕。
“待会儿我们进去将轿子放下就走,那神仙可不喜欢看见不相干的人。”
“知道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轿子停了。
周围一片静静悄悄。
隔着轿帘,云坤听见有人小声叹息:“唉!多好的一姑娘,可惜了!”
“要死啊!叫你别乱说话!什么可惜不可惜,被神仙看中,那是她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那人一面掌嘴一面应道:“是是,这张臭嘴,不会说话,望神仙见谅,见谅!”
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没一会儿,周围又恢复寂静。
这是到了吗?
云坤身上冒出丝丝寒意,也不知,外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玩意儿。
手腕上传来一阵阵酥麻感,低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牵丝引!
难道千泽这么快就跟来了?
云坤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符,叠成个小纸蛙,催动术法,纸蛙落地,变成一只真的绿皮青蛙。
“小蛙,看看外边什么情况?”
那小蛙似乎听懂了,呱地叫一声,跳了出去。
没一会工夫,小蛙又跳回来。
云坤将它放在手心,小声道:“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小蛙呱呱叫了两声。
“没人?怎么会没人?你没看错吧?”
小蛙摇摇头。
正在云坤纳闷之时,忽听轿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嘶嘶声。
云坤一捏手掌,小蛙重新变成一张纸,被她塞进袖袍里。
抓起盖头胡乱盖上。
一股寒凉之气将喜轿整个包围,轿顶上还传来摩擦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
盖头并没有盖严,云坤两眼盯着前方轿帘上那一道缝隙,大气也不敢喘。
轿帘微动,盯着盯着,轿帘就被掀开,轿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正在她纳闷时,头顶响起了嘶嘶声。
一双巨大的眼睛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凉意瞬间侵袭全身。
盖头下的云坤一动也不敢动,从盖头下方的缝隙里,她看到一片鲜红,中间有条缝,缝里吐出一条细长的红色芯子。
那嘶嘶声便是从这发出来的。
云坤捏紧拳头,头皮紧绷。
生怕一动就被眼前的这条红色巨蟒吞进肚去。
红色芯子吐出来又缩回去,又再吐出来,又再缩回去……
如此反复良久,口里的腥臭味传入云坤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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