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这六十八条罪状足够让这位名满天下的贤王彻彻底底被砸到地上去,再也翻不过身来。
别的不说,就单说谦王府的那一件事——
谦王在民间风评极佳,当年突遭横祸,天下百姓骂的可是皇帝。如今查到了真相,就算皇帝躺着说不出话,那些忠心的朝臣们也不可能放过这个为皇帝正名的机会。
那位贤德的三弟只怕连圈禁的机会都没有,就该被一杯毒酒送下地府了!
想到这一点,太子心下大为得意,将奏章放到皇后案头,转身坐回去的时候就狠狠地甩了一下袍袖,坐出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直到,长须垂垂的吴丞相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手持牙笏躬身:“皇后娘娘,臣有本奏——”
皇后目光粘在奏章上,抬不起头:“吴卿莫急。你要问罪三皇子,也该等本宫看完奏章。”
吴丞相大袖长垂,恭恭敬敬:“娘娘,臣不是要问罪三皇子。臣有本奏,弹劾太子殿下毒害君父,狼子野心!”
诶?!
堂上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太子愣了一下,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皇后的目光也终于从奏章上移开了,惊愕又茫然地看向下方。
弹劾,太子殿下,毒害君父。——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吴丞相手持牙笏躬身低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对母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理会身后众同僚们轰然的议论。
良久,皇后终于开了口,厉声:“吴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知道。”吴丞相躬身答道,“太子以毒药谋害陛下三年之久,人证物证惧在,臣请皇后娘娘做主,当殿对质!”
等他说完这句话,殿中就静了下来,皇后也冷静了几分。
她扶着凤座的扶手,慢慢地挺起胸膛恢复了气势:“本宫没有听错,你是说太子毒害陛下?人证物证惧在?那么我来问你,如今人证在何处、物证又在何处?”
“是啊,人证物证在何处?!”太子也醒过神,气势十足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吴丞相不慌不忙,自袖中掏出一本奏章双手举了起来:“这是太医院顾太医及其两名弟子的供词,请皇后娘娘过目。此外臣手中还有太医院为陛下煮药剩下的药渣、以及顾太医写下的药案,这些东西稍后会送到大理寺去,作为辅证。”
太子只听见“顾太医”三个字,就先吓得打了个哆嗦。
皇后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好,那本宫就当你物证已经有了。所以,人证在何处?”
当殿弹劾太子,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做这个人证?
“人证,在这里。”侧门处响起温润的声音。
许多朝臣还在疑惑,太子已叫了起来:“哈!老四,你终于也沉不住气了?!”
这算什么?刚倒下了一个,这一个就迫不及待地蹦出来,真以为现下就到了他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他休想!
太子重新坐了回去,冠服端严气势十足。
但下一刻眼角瞥见来人,他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心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起身离座,毫无形象地扑通跪了下去。
偏门中走出来了一小群人,最引人注目的正是太子先前听声音已经知道的四皇子,但四皇子并没有走在最前面。
他手里推着一张嵌了木轮的高椅,椅上端坐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已经一年多不曾临朝、如今更是重病将死的皇帝陛下。
如今,皇帝是醒了。
皇帝虽然病重时日已久,但脸色一直白皙红润毫无病容,是以此刻睁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仍是贵气逼人,端的是一副九五之尊的模样。
太子偷偷抬头窥了一眼,吓得忙又俯伏下去,整片肩膀都抬不起来了。
皇后站了起来,手扶着龙案,仍是控制不住身子有些发抖。
殿中已响起群臣带着哭音的欢呼:“恭迎陛下,万岁万万岁!”
木轮在铺了毯子的地上滚过声音温软,群臣压着心头的百般情绪静静地听着,直到那声音在殿上正中央停了下来。
“众卿,免礼平身。”皇帝的声音稳稳地道。
有几个老臣同时哭出了声。
“天佑大安,天佑大安呐……”许多人抹着眼泪喃喃。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情激荡。待殿中稍稍安静几分,他便看向皇后,说道:“先前皇后问太子给朕下毒有无人证,如今朕来了。朕自己就是人证。”
皇后腿一软,跌跪了下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哑声问,“若真是太子下毒,陛下如何得知?若陛下知晓,又如何肯中毒……”
“朕中毒时自然并不知晓。”皇帝看向太子,冷笑:“可是朕的这个好儿子最近实在太得意了,竟忍不住跑到朕跟前来以实相告!皇后,三年前是你与他合谋,买通了太医院的顾成如,日日在朕的饮食之中下毒,是也不是?”
终于,说出来了。
在吴丞相提起“太子毒害陛下”的时候,皇后就知道自己极难独善其身,此刻这个担忧终于成为了现实。
两个人的罪,怎么可能落到太子一个人的头上……皇帝什么都知道,她就逃不掉了。
但她还是不甘,硬着头皮抵赖道:“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太子毒害陛下之事,妾毫不知情,此是妾不察之罪……但陛下不能因此判定妾为太子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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