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阳得意:“爷还能骗你不成。就柳行街那里,能出什么好东西,也就是老大成天拿着那点和行脚帮几个小头目的交情在家里吹嘘。殊不知人家看上的那里是他的面子,不过是看上了咱们韩家的银子罢了。”
“三爷说的是,那行脚帮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拿了咱们那么多银子,竟是光拿些陈米烂肉来充数。”吉贵气愤道。
韩平阳撇了撇嘴,脸上收起了些许玩世不恭,低声呢喃:“谁让形势比人强,天家一日不管渝州府,咱们这些商户就只能在江湖匪寇面前低头做人。从前我便打算学武,结果家中只让我读书。这几十年里书是没少读,可又有什么用呢?功名功名考不上,图尽半生,也不过是个举人。”
“三爷再说什么?”吉贵没太听清,只是见韩平阳脸色难看,忧心问道。
韩平阳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呵斥:“爷的事情,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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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怎么今日大清早就出去了。”马车刚驶入城北一处大宅内,便有一年轻妇人带着丫鬟迎了出来。
“昨日大姐姐托我办些事情。”韩平阳下车后,笑眯眯的牵住了年轻妇人的手,左右张望后问:“琳儿呢?”
“怎么了?张妈带着在后院玩闹呢。”年轻妇人疑惑。
“前头办事,顺道带回来了些好吃的。”韩平阳一边嘱咐小斯将车辆里的熟食抬下来,一边拉着自家夫人的手往后院走:“到时候你也意道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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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乱世。渝州以北,三年大旱。
一眼望去,纵目所及之处,已无一处绿意,竟全然是些光秃秃的被折去枝叶的土树干,看的让人心里发慌。
顾大年一边劈柴一边偷偷打量着独自在一旁生火做饭的七丫头,便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小闺女有些怪异。
可要说具体怪异在哪里,顾大年还真说不清楚。
一路逃荒下来,走了有大半个云州俯,那些一起从顾家村逃出来的如今死的死伤的散的散不见了踪迹,自个儿的老伴和大儿子大儿媳也不知道去了哪处,还活着没。
可怜了自个儿那才三个月大的孙子还未叫上他一声爷便早早去了,如今只留了他和七丫头两人,还不知道这往后路是要走的多远,这糟心的日子还能熬上几日。
“爹,这柴劈完了这捆就别劈了,留着些力气明早要走的路还长。”
“这怎么能行我昨日答应了镇上周家的管事要给他们家送去五捆柴过去。一捆柴便值三个大钱,五捆能得十五个大钱。如今我这才劈了三捆还差两捆哩。”顾大年絮絮叨叨。
大旱三年渝州俯的粮食贵的好似金豆子,往常里十来文能买上两斤的苞米面如今都涨到了八十文一斤足足翻了十六倍还无处可买。
顾大年口中的十五个大钱最多不过买上三两苞米面还不够他自个儿填上一日的肚子却整整要忙上两日才能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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