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沉沉的,开始下起大雨。
那人被路三千打的头破血流,混在雨水中,空气流淌着一股血腥味。
我看了看,时候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真出人命。不是痛惜这条命,只是顾忌着华阳宗的弟子的身份。
我向前踏了一步,立马被曾韩术扯了回来,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一片泛着寒光的刀叶擦着我的脖子飞过,若是再前进一点点就可以划破我的喉咙。
抬头看去,只见路三千捂着左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那个被打的疫民早就跑了。
宁长钦一身蓝衣,衣领上绣着血红的梅花,他负手而立,平静的看着路三千,仿佛刚才出手狠辣的人根本不是他。点点雨滴,滴落在他身上就被灵气驱散。
“长钦师兄,”曾韩术望着他开口,语气中含着怒火,“你处罚弟子时是不是不应该牵连其他人?!你刚才差点要了白师弟的命!”
“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他看了过来,语气温温软软,说的话却极其无情,“韩术,贪恋红尘,不断情丝,是无法得道飞身。你可以玩,可莫要认真,别被美色迷惑。”
“是吗,长钦师兄说的道,抱歉,韩术不懂。韩术有自己的道,但绝不是无心无情!”曾韩术冷笑一声,“师兄就好好修你的道,不必管韩术如何。”
宁长钦并没多言,见曾韩术水火不进,又回过头看着地上的路三千:“身为修道之人,因为一己之私而祸害他人,你可认错?”
“呸!什么狗屁修道之人!”路三千啐了一口吐沫,捂着受伤的手起身看着宁长钦,“修什么道?!这道我不修了!你说的修道就是挂着华阳宗外门弟子的称号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吗?你告诉我?我除了下苦力修了什么道!”
“可笑!你们一个个可笑的修道之人!这道本王不修了!我要回去告诉皇兄!让洛水城的人给王兄陪葬!血债血偿!”
说罢,他一甩衣袖跌跌撞撞的离去。
宁长钦皱着眉,抬手就要朝着路三千的背影招呼去。
“你干什么!”我惊怒的挣开曾韩术的怀抱,挡住路三千离开的背影,“你已经伤了他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宁长钦却毫不在乎,一片刀叶朝我飞来,竟然想杀了我再杀了路三千!
看着飞来的刀叶,我瞳孔紧缩,终于感受到了修真界的弱肉强食,冷漠无情。
“嗙——”一把长剑挡开刀叶。
曾韩术握着剑挡在我身前:“师兄过分了啊,因为是外门弟子,所以生命就这么廉价吗?”
宁长钦抿了抿唇,面露惊讶,,盯着曾韩术:“你竟然直接从筑基跳到了金丹初期!”
“呵,是,这次多亏了白师弟,所以我怎么能让你杀了我的恩人?”
宁长钦面色一沉,一甩衣袍消失在原地:“那你可好自为之。”
宁长钦刚消失,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曾韩术身形一晃,朝我倒来。
扶着他的肩膀,他的嘴角溢出鲜血:“你怎么了?!”
“没事。”他靠着我安抚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蓝色的丹药吞下,才拂开我的手站正,“不碍事,宁长钦是出窍期修士,我挡下他的攻击有些费力。但是他是要杀你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并没有运用灵力,我只是震伤,不碍事。”
“多谢。”我苦笑一声,自己连一个没有运用灵力的攻击都躲不开,看来修真之路甚远,何况作为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与修炼有关的东西。
甩掉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看着曾韩术道:“外门弟子的命都这么贱吗?可以随便打杀?”
“也没有人会随便打杀外门弟子,宁长钦不想放过路三千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不就是一个外门弟子吗?还能吃了宁长钦不成?
“路三千是皇族,皇族是身上的业果最多的凡人,却是受到天道庇护的凡人。
今日宁长钦伤了路三千,路三千必然会记上一道,这便是宁长钦在路三千这里留下的业果,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让路三千离开。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业果。”
“什么业果?”我讽刺的一笑,“这分明就是斩草除根,残忍嗜血!因为害怕因果,所以要将所有因都斩杀?”
说着,青年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难道就不怕惹更多的因得更多的恶果吗?”
说完,青年转身离去。雨中的身影仿如隔世,遗世而独立。
曾韩术心中有些东西在涌动,看青年的眼中除了爱意,还有敬佩……
回到房里,看着路三千昨夜睡过的床铺,我只觉不可思议。就这样一件事,一个亲传弟子差点杀了一个外门弟子?!
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外门弟子不但没有还手之力,连地位都如此卑贱,那么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坐在破旧的凳子上,我呆呆的盯着床。
这种感觉好无助。
但是,一定有办法的!
握了握拳头,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盖住里面的苦涩……
来到洛水城转眼已经过去四天。四天里,那些宗门弟子天天都会在城内城外晃荡,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城中的城民依旧死的死,病的病,他们从未多看一眼。
端着温热的汤药,站在城门口,面前是被我聚集的已经被瘟疫感染的普通人。
将药递到他们手里,看着他们感激的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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