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汴京留守王时雍及吴并、莫俦等人也都见风使舵,投靠了金人。特别是吴并、莫俦二人,频频奔走于金营之中。不辞辛苦,替金国二帅传递意旨,被京城人骂为“捷疾鬼”。真是一针见血,刺入骨髓。
宋徽宗及后宫诸人出城的这一天,又值风雪大作,天气晦暗。百姓夹道相送,哭声载道。出了城门,连犊车也难以行走,遂又改乘竹轿。
到了金营,见了粘罕和宗望。宋徽宗到了这种地方,也就无所忌惮,厉声责之。粘罕、宗望听了,也都默然而无所言。再问萧庆之时,萧庆则避而不见。
过了一会儿,金人引宋钦宗前来拜见宋徽宗。父子在这种环境之下相逢,真是百感交集。人生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禁不住放声号哭。
宋徽宗悔恨交加地说道:“你若听老夫之言,不会遭到今日之祸。”原来,宋徽宗当初也曾劝过宋钦宗出城避难,却为何栗所阻未能成行。此时思之,真是追悔莫及。
当初,金人暗中从内侍郑述那里获得了宋宗室诸王、皇孙、妃嫔、公主之名。至此,传檄开封府府尹徐秉哲尽取之。徐秉哲奉办此事,不遗余力,也想尽了种种办法。传令汴京城内,五家为一保,毋得藏匿,否则要以连坐之罪严惩,前后共得三千余人。
徐秉哲遂命人押送,并以衣袂相互牵连,亲自送往金营。
其时,有小崔才人和宋徽宗幼子广平郡王藏于民间,已经五十多天了,金人亦不过向。有从官馈之以食,苟延时日。但为人所发,也难避免。共计有王公如郓王赵楷等二十四人,嫔嫔如王夫人等十六人,帝姬十五人,诸姬一千三百余人。
其时甘为金人耳目,不遗余力而卖命者,还有内侍郑平,他将宫中珍玩全部告知金人。内侍郑述列具宗亲名姓,徐秉哲即以所具名姓搜索。王时雍为金人搜索妇女不遗余力,被京城人骂为“金人外公”。
但尽管为此,宋室宗亲之中,还有七百余人依然藏于民间,被保护了下来。
宋徽宗到了金营之后,也被拘留起来。在青城的居处极为简陋,室内仅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另外还有两张小凳子而已。每日潸然独坐,愁闷不堪,真是度日如年。
何栗为了使宋徽宗打发每日难熬的光阴,遂建议赋诗遣兴。宋徽宗听了,虽然没有多大的雅趣,但也没有拒绝。
何栗遂去请来汪藻、孙觌,加上宋徽宗,共计四人。宋徽宗命用“时”字韵,孙觌咏道:“噬脐有愧平燕日,尝胆无忘在莒时。”汪藻接着咏道:“虏帐梦回惊胆处,都城心切望云时。”
其时有人听到北宋君位的吟咏之声,将此事告诉了粘罕。粘罕闻之大怒,指斥诗中“在莒”之意,并指“虏帐”乃是斥骂金人之言,遂将诸人借故留而不遣。
二月中旬,粘罕、宗望看到局势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便令高庆裔向宋徽宗、宋钦宗宣读了金太宗吴乞买的诏书。读罢,又使萧庆迫使宋徽宗和宋钦宗脱去御服,换穿青袍。
这时,不由得宋徽宗和宋钦宗愿意不愿意。只见数十名金兵簇拥而上,将二人所穿赫袍强行脱下,被撕得粉碎。
李若水恰好正在宋徽宗和宋钦宗的身旁,与二人相持大哭,又回头大骂金人为狗辈。金兵将李若水拖拽而出,猛击其头。但见满脸是伤,血流如注。李若水悲愤交加,又加之脑袋受伤,顿时昏厥过去。
众人都一散而去,只有数十名金兵空守在李若水的身旁。粘罕临走之时,对众兵卒嘱咐道:“必使李侍郎安然无恙,不然我决绕不了你们。”
从粘罕的这番话中看出,他对李若水是极为看重的。说来话长,原来粘罕和李若水很早就认识了。
李若水原名叫李若冰,字清卿。祖籍洺州曲周县,曾以优异成绩考中进士。靖康元年,李若水为太学博士,适逢开封府仪同三司高俅病死。按照以前惯例,天子应当临府举哀。李若水上言道:“高俅窃据高位,败坏军政,致使金人长驱而入,其罪名应该与卖国贼相同。如今,能够寿终正寝,也就算是极为侥幸得了。应当降其罪而削其官秩,以示为众人所弃。而有司欲图循规蹈矩,加之缛礼。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有悖于公议的行为。”奏疏上后,高俅的丧葬之礼因而也就被取消了。
其后,宋钦宗打算遣使出使金国,协议以赋税而入赎三镇之事,李若水被选中了。召对之际,御赐今名。从此,他就不再叫李若冰,而改称李若水了。
李若水与副使王履一起来到了大同府,与粘罕相见,这是他们的初次相识。
在饮宴之中,粘罕问道:“不知使副是何处人,在乡里之时以何为生?”
李若水说道:“我等在乡里时,只以读书为业。”
粘罕听了,遂吟诗一联道:“近来渐觉家风好,儿读书声女织声。”
李若水说道:“元帅不但善于治兵,而且又如此善文,令我们这些读书人赞羡不已。敢问国相元帅仙里,台眷可否安在?”
粘罕听了,颇露伤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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