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林中响起。哭声初始尚十分微弱,渐渐响亮有力。听到这哭声,秦琼先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长舒了一口气。随驾而来的宫女惊呼出声,喜极而泣。又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止歇。而长孙皇后依旧没有出现,秦琼的心不由再次悬了起来。
兽苑杂房前,长孙皇后跪坐在地上,怀抱着小兕子,轻轻的哼着小曲哄睡。小兕子的肤色已经恢复正常,小脸又变得白嫩细腻。只是在额头眉心处,多出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印记,如同被点上了一颗朱砂痣。
李洛云静静地看着小兕子慢慢睡去,两个小手抱着比她身子小不了多少的青玉葫芦,睡的香甜。突然自嘲的一笑。
“李公子?”
“娘娘,洛云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最初把猴儿酒交给孙道长,就是希望能用它治好娘娘与小公主的身体,免受病痛折磨。”
“哦?”
“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娘娘与小公主受了这么大的罪……”李洛云摇头叹息:“京城一行,洛云真是……步步皆错,还惹了这么多麻烦,牵累了那么多人……”
长孙皇后以为李洛云说的是他湛露楼闹事,及后来牵累李家人进京四处求告之事,故而宽慰道:“你尚未及冠,少年人偶而行事孟浪,只要知错能改,没有人会责怪你的。陛下之所以把你安排在此,也是念你父亲忠勇,母亲慷慨大义。对你抱有期许,所以才略施惩戒。”
李洛云知道雍和之事无法解释,只是恭谨的聆听教诲,并无多言。长孙皇后心中还牵挂着另两个女儿,也无心在此情此景与李洛云叙谈。遂抱着小兕子需要起身,可身体刚一用力,猛然间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浑身无力的摔倒在地。李洛云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小兕子,再看长孙皇后,躺在地上,两眼微睁,已然没了神采。李洛云一惊,轻唤两声,长孙皇后口中呢喃,不知所语。李洛云无法,只好拿过葫芦喂给长孙皇后。
谁知酒液方一沾唇,长孙皇后猛然惊醒过来,紧叩牙关不肯再喝。
“不行……不能浪费。我……没事……丽质她们……都还等着这酒……救命……”
“什么?长乐公主也中了火毒?”
“不止是丽质……陛下的儿女好多都……还有宫外……”长孙皇后挣扎着爬起来,李洛云一手抱着小兕子,一手用肩膀撑起了长孙皇后。
看着长孙皇后苍白的脸色,李洛云不由劝道:“不管有用没用,娘娘还是喝一口吧。您太虚弱了,若是连您也病倒了,小公主怎么办?”
长孙皇后抬了抬手只觉浑身无力,头更是一阵阵发晕。不由狠咬舌尖,提振精神。李洛云看得心痛不已,顾不上尊卑仪礼,举着葫芦硬怼进皇后口中让她喝。皇后无力推搡,只得张口饮下,也是浅尝辄止。
伸手接过小兕子,李洛云主动把青玉葫芦又塞回了小公主怀中。长孙皇后目视李洛云庄重的开口说道:“李公子,我暂借你这青玉葫芦一用,救我儿姓名。若你能救回几位殿下,我以大唐皇后之名保证,此生必报答于你。你有什么愿望,只要不违律法,不悖人伦,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到。”说完长孙皇后静静注视着李洛云,原本因虚弱而略微佝偻的脊背缓缓挺直,大唐皇后的尊严其势油然而生。
李洛云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昂首仰视着长孙皇后默然片刻,视线移到青玉葫芦上,声音平静如在阐述他人之事:“青玉葫芦和猴儿酒皆为长辈所赐,并非洛云之物。洛云贸然将其许人已是不对。幸而能救人性命,想来长辈能够原谅。可若因其救人,而贪占救人之功,洛云实不敢为。”说着李洛云顿首一礼,继续说道:“但洛云却有一事欲求皇后娘娘恩典。还望娘娘念在洛云父母于国有功的份上,开释恩典。”
长孙皇后目光平静,内心却深觉这李洛云思维与众不同。不过,不论其怎么说,她既然有言在先,不论洛云开口要什么,她都会尽力满足,不论洛云用什么理由来求恳。“以你父母镶住开国之功,你父亲若非自行离去,封个开国县南的爵位是绰绰有余。”顿了一下长孙皇后又补充说道:“这是陛下说的。”
谁知李洛云却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洛云不要什么官爵名利。云不能要,不敢要。”
“这是为何?你父母功勋昭著,你受其荫庇理所当然。”
“娘娘,陛下说我不肖。洛云确实不肖。然而我的母亲为了国仇家恨,为了姐妹情谊,出手镶住昭公主。我父亲是为了解我娘心中郁结,为了帮我娘报家族被屠之愁才下山参战。大唐立国,他们的心愿都已实现。世间荣华并非他们所求,故而抽身离去隐归云山。父母不取之物,洛云虽然不肖,亦做不出用父母功劳来为自己谋求富贵之事!”
长孙皇后没有想到李洛云竟说出这样一番话,荫萌之制早已是朝廷勋贵永葆富贵权势的根本。依皇帝原本之意,也是想在磨一磨李洛云性子之后,宣其父母之功,依荫萌之制赏赐封爵留为己用。谁知他竟这样拒绝了。他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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