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华农哼着自己新学来的电视剧主题曲,仰躺在草地上,脸上还盖着一本书,书名是《本草纲目通释》。
歌声越唱越小,慢慢变成轻微的啜泣,没一会儿,变成放声痛哭。
华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的是哪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想到从懂事起,自己追问父亲妈妈去哪里了,父亲叹气摇头的场景;想到这些年因为同村的、同校的笑话自己是没娘养的孩子而奋不顾身打架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想到昨晚上父亲酩酊大醉之后,抱着自己边哭边道歉的情形。
华农扯着嗓子在这块山窝坪里,放声痛哭。想把压抑了18年的情绪全部都释放掉。
华农原本对母亲的抛弃是没有心结的,毕竟对这个生育自己的女人完全没有记忆。相比较而言,华农对自己没有兄弟更为敏感。
槐树乡是清江县有名的穷乡,这里大山环抱,交通闭塞,都已经是1999年了,还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不到3米宽柏油路通往县城。
槐树乡顾名思义,有颗大槐树,据说有一千多岁。因为属于三县交界的偏僻区域,交通又很闭塞,除了大山环抱出来的一个小盆地之外,其余地方都是山地梯田,最高的海拔有1000多米,这在华东地区来说,算得上是大山了。
这里宗族势力比较强,加上土地少,山陂梯田留不住肥力,想要吃饱饭就得多生男娃,多有几个劳动力在红壤地里开荒刨食。
一个家族如果不多生几兄弟,在这碎石坳里,是挖不出几滴粮食的,农忙双抢的时候,根本抢不到水。
多生男娃,在槐树村,是生存问题。
可惜,华农是三代单传,父亲也没有兄弟,更糟糕的是,华姓在他们沅江村算是外姓,别说沅江了,整个槐树乡都是独户。
华农没有兄弟,所以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对象。放牛的时候,其他人会把他家的牛往大山里赶,让华农花几个小时找回来;打猪草的时候,别的小孩会来抢自己割好的猪草,他又不得不重新割一筐。
所以,华农特别希望多有几个兄弟。
还好,华农的父亲有点子看家本事,否则华家在槐树乡是落不了脚的。
华农的父亲叫华守朴,名字是华农没见过的爷爷取得,取自东晋著名道家仙师葛洪的传世名著《抱朴子.内篇》:“含醇守朴,无欲无忧,全真虚器,居平味澹。”
华家以中医药传家,华守朴是槐树乡有名的老中医。说是老中医,其实华守朴与共和国同岁,算不得老,之所以没叫解放啥的,恐怕与那个中医药老学究爷爷有关。叫华守朴为老中医,一方面是尊称,华守朴确实一手中医药水平老道的很,不说药到病除,起码可以称得上对症下药。另一方面就是华守朴看上去比较佝偻,一个人把持家里的农活,农闲还有进山里找寻草药,驼背越来越厉害。加上自然灾害那几年染上风寒没能彻底治愈,伤了肺经,落下了个天寒就咳嗽的老毛病,咳起来感觉要把肺都吐出来一般,更显老态。
华农上初中之后才明白,自己没有兄弟根本原因是没有母亲,所以,对于别人说她是妈不要的孩子特别敏感,算得上是逆鳞,只要有人拿这个开他玩笑,不管对方几年级,都要打上一架才罢休。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遍体鳞伤,但是那种搏命放狠的劲,倒是也威慑了一些怕挨打的没卵东西。
每次华农鼻青脸肿回家,父亲就知道肯定打架了。华守朴从来不责骂儿子,反而是给华农烧一锅热水,在澡盆里放上一些华农叫不上名字的根根叶叶的,只要泡上2个小时,那些淤血肿块第二天准消失。
华农每次看到父亲给自己打好水,驼背且佝偻着的走出门外,眼角总是挂着泪,这个时候更加憎恨起那个从来没有记忆的所谓的母亲来。
华农哭着哭着,又想起了昨晚父亲说的那一番话。
“儿子,再过3天你就要去首都读书了,爸爸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家里也没有电话,有事情的时候可以把电话打到村长家去,电话里记得跟黄伯伯客气点,黄伯伯肯定会叫我去听。”
“学费的事情你别担心,老爸都准备好了,暑假带你去挖的那批草药,我炮制好卖掉了,学费足够了,我约了牛贩子明天晚上来家里,咱把那头老黄牛卖了,你的生活费也到位了!你明天白天牵出去放一放,吃饱点,也算是我们华家没有亏待它。”
“我知道你打小就懂事,在外面吃了亏受了委屈从来不跟我讲,但是我懂你,是爸爸对不起你!”
“咱们家以中医药立业传家,到我这一辈,已经23代了,你爷爷走的急,没有过多交待,只是说了一句,别把家学给丢了。我本事不如你爷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爹,你别怨我,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宿命。”
“现在时代变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闯不出什么名堂。出去看看,多学新东西,开阔视野,开阔心胸,才能成大事。不用惦记家里,我身体好着呢,等你去上大学了,我把家里的猪牛都卖掉,专心做我的赤脚医生,顺带手做点农活,累不到我!”
“2个月后就是你18岁生日了,那个时候我也不再你身边。本来你妈妈的事情,我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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