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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内。
长长宫灯,入目数不完的辉煌。
沈砚走在长长的廊道上,一步一步,风起吹动廊道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她停下脚步,抬脚踩在长椅子上,伸出手去摸叮叮当当的铃铛,手指微微颤抖,这些日子硬是被压抑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涌蹿出来,无力可抗,更无处可逃。
此去周国,万水千山,前程未卜,而他们的所接到的任务又是那般艰难,若不成功,便只有一死。因为,若不大胜归来,那便鱼死网破,纵然司重能接受他最信任的最得意的臣子是个失败者,一身傲骨的原非籍也绝不可能会接受失败的自己。
也就是说,这一次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帝都。
回不来了,惊鸿。
沈砚的睫毛如同蝶翼颤抖个不停,她从长椅上跳了下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自己从不进去的书房。
碾磨、铺开洁白的宣纸,她执笔怔然了良久,才颤抖着,写下了四个字:太子亲启。
一一一
再次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时分,夜凉如水,宫灯流苏摇曳,道路明明灭灭。
铃厢知晓她没有安寝,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她出来,便上前为她拼上了一个袍子:“国师,夜里微寒,早些歇息吧。”
沈砚拉了拉玲厢给她披上的外袍,目光淡淡却又复杂,她将手中的信封,交到了玲厢的手里,声音悠远:“若是这次,我出使周国身亡,将这封信,交给东宫的太子殿下。”
看着玲厢惊诧的眼神,沈砚又补充了一句:“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太子殿下的手里。”
玲厢似乎被她突然的严肃吓到,忙的将她递过来的信,又塞回了她的手里:“国师定能平安回来,这信,还是等国师回来,亲自交给太子殿下吧。”
说完,也不顾平日里的礼仪,转身便走,不想再跟沈砚谈论这个生死问题。
沈砚握着手中的信,最终,还是去了东宫。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皇宫,也不是第一次做一个夜行人,她急匆匆的找到司玄臣的寝殿,从房顶上落了下来。
宫门已经落栓,她翻墙进来,有守夜的宫人站在门前,司玄臣寝殿的灯火已经熄灭,漆黑的如同她的眼睛。
她在门外默默地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伸出脚,迈过门槛。
两名宫人正说着话打发困意,看见她,俱是一呆:“国师大人?”
其中一名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迎了过去:“国师这么晚了怎么会来?”
她的目光胶凝在漆黑的窗子上,“我想见太子。”
“现在已经下半夜,太子殿下已经安歇多时,国师大人不如明日再来。”
沈砚不语,却也不动。
两名宫人对望一眼,只好带着古怪的神情进去禀报了,寝殿里很快便亮了起来,一道小小的身影映落在了窗户纸上,手指来指去,似乎是在发脾气。
然后一名宫人匆匆出来道:“太子殿下睡意难消,国师还是明早儿再来吧。”
沈砚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道:“告诉太子,他若不见,我便不走。”
宫人为难,踌躇了一会儿,转身又进了屋。
窗上的剪影变得激动,挥手、走动,转入死角,再也看不见。
夜风习习凉,沈砚站在东宫的庭院里,看着那开的灿烂的繁花,如火如斯,美不胜收,这些都是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名贵花种,花期很短,往往几日便谢,没想到自己竟有幸碰个正着。
房门再次打开,宫人走出来道:“太子有请国师。”
到底是名义长得太傅,更深露重,避而不见总不是一回事。
沈砚进屋,凉凉的香气席卷而来,令人十分舒心。
宫人们悉数退了下去。
房间内瞬时变的静悄悄的,司玄臣坐在外面的塌上,松松垮垮的披了件外袍,脸色阴沉,不太好看。
沈砚打量着他的眉眼,这才发现他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就连长相,也越来越像他的生母拂宦了。
依稀记得从前他性子没这么稳健的,天天吵着闹着要吃这个吃那个,要么就是招呼着宫女太监跟他玩儿,一点儿都没有皇子应该有的稳重。
以至于她每次都会气急,却又拿他没有半分办法,那确实是孩子该有的活泼天性,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她不大管他,只要不做出有为礼节跟原则的事情,她都由着他去闹,或许恰恰因为这个,他跟她及其的亲近。
两年,两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是沾满了血腥的权利,是忘记了初衷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曾经的一切。
在她长久的沉默当中,司玄臣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一丝愠怒开了口:“三更半夜,国师夜闯东宫,究竟是要跟本太子说何重要的事?”
沈砚依旧沉默。
司玄臣火了,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莫非是又要来警告本太子的?还是说又想到了什么阴谋来算计本太子的?我警告你一一一”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一一因为沈砚突然扑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一双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惊诧跟紧张,语气也有些磕磕巴巴:“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发什么疯!”
沈砚克制住想要抱他一下的冲动,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喃喃道:“我就要出使周国了,再也没有人威胁的了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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