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母亲让我给您送来一些油葱饼,先生请收下。”嫦文双手捧着油葱饼,神色恭敬。
李无二说道:“家里窘迫,有些白面,也得逢年过节才舍得吃,就不要为我破费。”
“先生是先生,便等同学生生身父母,先生不必推辞。”
“那你父母可曾吃了?”李无二问嫦文。
“没有,油饼刚出锅,母亲便让学生送来了。”
“这么说来,你也未曾吃。”
“学生身为人女,父母未吃,我不可吃。学生又为学生,先生未吃,我不敢吃。”
“走,和我一起吃吧。”李无二再也没有推辞。
将油葱饼放在盘子中后,李无二用手将油葱饼撕成一大一小。
“伸手。”说着,将大的那一块放到嫦文手中。
嫦文拿着饼却迟迟未吃,李无二知她意思:“吃吧,先生允了。”
嫦文这才开始吃饼,李无二笑着也拿着油葱饼吃了起来。
“嫦文可喜欢看戏?”
“学生不喜。”
“哦?这是为何?”李无二问她。
“人人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学生以为,天底下哪来的戏?都不过是人世间的故事。可有人却喜欢看戏,不过是对人世的冷漠。”
“说的有理。原本还想跟你说说,现在看来,怕是你也不愿听我说这些。”
嫦文放下手中的饼,正襟危坐:“先生请讲,学生愿听。”
“当真?不会是因为我是先生,才这般说的吧?”
嫦文摇摇头:“学生以为尚且一听,不听不足有自己之言。”
“很好。”李无二想了片刻:“我说的这出戏,唱戏的唱的都是自己,自己登场,自己来瞧。不用摆到台上,让他人品头论足。”
“先生这般说,这戏倒是值得一说。”
李无二点点头:“不过,这戏还没开始。各位主角还未登场。成与不成,好与不好,尚且不知。”
“这样岂不才有新奇之感?”
“新奇那是自然。不过我更在意的是,真到大戏开唱时,他们会如何出演?”
“不知才是戏,知了那是乐。既然先生现在跟学生提及此事,想必先生更多的是乐,而不是戏。”
“哈哈哈,有时跟你谈话,我便觉得不是跟一个小姑娘。反而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你啊,可比许多人都看得清。”
“学生只不过是想的少罢了。”
李无二也将油饼放回盘子:“想跟学习异曲同工。不是学的少便比别人差,所谓多而不精,枉费功夫。想亦是如此,世间的事,说白了一两句话也就说得清楚,可总有些人喜欢说的高大精深,否则便无法唬住他人。”
“学不深,言必多;德不足,行必繁。”
“是这个道理。”
“那先生所说的大戏,何时能终了?”嫦文问李无二。
“这个嘛,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过为了无人缺席,看来得费点墨水。吃得差不多了,你将剩下的油饼带回去吧,想必家里的兄弟姐妹也还没吃。我这还有一个铜板,你且拿着。”
“这些铜板学生不能要。”
“拿着吧,替我谢过你的父母。”
“是,嫦文跟了李无二这么久,知道李无二若是说第二遍,那么此事也便无从商量。”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解惑。”
“何事啊?”
“先生既然想为他人开道,却为何要引这么多人前来演戏?既然是演戏,可不是按着本子来的?那他们还有何路可选,又有何路可走?”
“原来是此事。那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嫦文,我且问你,路是何人来走?”
嫦文抬头说道:“既然人人有路,当然是各走各路。”
“那为何有些人却选择一条不愿走的路?不仅如此,还要装作不知,一直走到人死为止?”
“这……学生还没想过。”
李无二笑道:“天下的路,虽繁杂难选,可人人眼中皆能看到,但迟迟不愿横移变换,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心中那点顾虑。”
“顾虑?”嫦文轻声念道。
“对,就是顾虑。有的人是畏,有的人是不舍,有的人呐,则是惰。不管原因几何,不是他们没得选,而是不愿。”
“那先生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不愿,我这个多管闲事之人,就要推他们一把。只要这么轻轻一推,很多人便会踏出那一迟迟不肯迈出的一步。”
“先生说的有理。可几封信真的能推得动他们?”
李无二拿起笔:“这个嘛因人而异,我也不知。你我只能坐等结局,到时,一切都会明了。”
“学生懂了。言而不明,授而不予。”
“行啦,你先回去吧,今日你我之间的话,好好想想。改日我再来考你。”
“是,先生。”嫦文拿着油饼对李无二一施礼,转身离开祖祠。
等到嫦文走后,李无二又将笔放下,站起身思量片刻:“还是少说些废话,毕竟这些人可想得多,说多了反而不好。若是真把人说走了,慕剑清那里我也不好交代。”
李无二虽然嘴上这么多说,但似乎他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写。坐到书桌前,他提笔一连拿出好几张纸。写完一封,他便另起一张,有时却微微一笑,略一停顿,摇摇头,接着再写。
待到写完之时,院中则站着一个姑娘,正是陈秀儿。
“来了几时了?”
“刚刚到。”陈秀儿施礼以后,便低着头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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