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赴宴的日子。
巫月一早起来收拾妥当,又找来陈氏兄弟核对了一遍行动事宜,便登上牛车赶往了城北的裴府。
“娘子昨晚是着凉了吗?为何裹得这么严实?”映翠打量着她身上厚重的衣裙,显然是不解其意。
巫月也觉得憋闷,顺手摘掉了头上的帷帽,“是不是很难看?”
“呃……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算了吧,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懂?”巫月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再品评一下玉朱化妆的手艺如何?”
映翠盯着她青黑的眼底和煞白的面色,憋了好一阵,才蹙眉道:“嗯——粉打得太多,也没涂胭脂,看起来恹恹无力,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那就对了。”
“可——”
“行啦,别光想着出风头了,我这么装扮自有我的道理。”
“哦……”
小丫头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巫月只好又叮嘱道:“今天不单是我要收敛,你也不许顶撞她们,记住了吗?”
“嗯,我知道娘子另有安排。再说我也不怕她们欺辱,无非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儿呗,奴婢早就习惯了。只是……”映翠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二娘,我是担心她们不会放过您呀。蔡若嫣连药都备下了,这不明摆着是挖好了坑等着咱们跳呢吗?”
“哼,不过是些拙智妇人的龌龊手段,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巫月慢慢把玩着袖子里的小瓷瓶,嗤笑了一声,“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诱饵虽然是蔡若嫣放下的,但谁会咬钩谁来收网,可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言罢,她见映翠仍是愁容未消,又解释道:“昨天我已经给徐玉蓉送去了书信,咱们在裴府的安危都有她照应,你只管稳坐钓鱼台,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呢。”
“徐夫人是正室嫡妻不假,可她毕竟隐忍了十几年,如今突然跳出来当家做主,您觉得会有人听她的吗?”
“这几天太忙,也怪我没跟你交代清楚。”
巫月拍了拍她的小手,缓缓道:“玉朱昨天借着送信又去找了一趟她朋友的侍女,那婢子收了好处,就把家里的私密全给抖落了。据她说裴御史为人忠厚,尽管徐玉蓉膝下无子,还总是推拒他的亲近,但并没有影响到夫妻间的感情,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况且他身为言官,其实最怕被人诟病不修门风,这些年任由姬妾主持中馈,只是以为嫡妻生性寡淡才没有勉强罢了。而咱们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帮忙拨乱反正,所以这显山露水之事必须得留给徐夫人来做。”
映翠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那倒是奴婢多虑了。”
巫月原指望把她安抚住,好歹能清静一会儿,岂料这丫头的心态转得比谁都快,刚一卸下负担就兴致勃勃地打起了小算盘。一双清亮的丹凤眼忽闪忽闪,紧着往自己身上瞟。
巫月懒得跟她绕圈子,索性主动问道:“今天要是没安排,你想让我怎么气蔡若嫣呢?”
映翠一听这话,果然来了精神。
“娘子处处都比她强,根本用不着刻意打压,但凡穿得考究些就足能把她怄个半死!”
说完,她像突然记起了什么,贼兮兮地笑了笑,“有件事奴婢一直未曾动问。二娘既然是来自于异世,那除了医术以外,应该还会不少新奇的才艺吧?”
“你再大点儿声!”巫月刷的一下拉上了车帘,“什么都敢说,唯恐别人不知道咱家的秘密是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您自己说漏嘴的时候了……”
“嘁——你把城门楼子点了我都不管!”巫月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在宴会上表演些新鲜玩意儿震震她们呀?”
“嘿嘿,确有此意。”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这人生性木讷舞向来不感兴趣。”
小丫头认定她有所隐瞒,继续游说道:“二娘不用担心会引人起疑,眼下正逢盛世,在两京来往的客商里尽是些身怀异术之人,奴婢连口吞利剑、剖腹挖心的都见过呢。”
巫月自知搪塞不过,遂故作神秘地轻声道:“蔡若嫣这种小虾米还不配看你家娘子的表演,我要不留两手绝活儿以后还怎么出去混呐?”
“二娘!”
“哈哈,别闹啦,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就好好收拾收拾她,这总行了吧?”
“好啊,那您准备怎么做?”
巫月眯着眼想了想,“没记错的话,蔡若嫣原先练舞时经常会缠着月娘给她弹琴伴奏?”
“对!”
“那就行了,她如果在赏花宴上再提及此事,我一定叫她下不来台!”
主仆俩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行至了裴府门前。在外院安顿好车辆后,巫月便扮作弱不禁风,映翠则假装畏畏缩缩,跟着迎客的婢子,亦步亦趋走进了内宅。
今日的后园中人来人往,红飞翠舞,已与前时的冷清大不相同。所有的草木枝蔓全部修剪一新,刚经过洗濯浇灌的花朵也开得如火如荼,极为绚烂。晶莹的水珠点缀在花叶间,折射出一片片令人目眩的光芒。
巫月在园门外审视了一阵,才挑了一条人少的小径往宾客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道路两旁花团锦簇,馥郁的香气始终萦绕在鼻端,熏得人脑仁儿生疼。她正想跟映翠抱怨月娘的五感太过敏锐,又一股浓烈的香料味从斜刺里扑面而来。这回她再也隐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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