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蓉只当她是醉酒失态,连忙用自己宽大的衣袖挡住外人的探究,又吩咐了瑞儿去做醒酒汤,而后关切的问道:“月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我屋中歇息一阵?”
巫月摇摇晃晃的并不作答,原先还仅是粉面通红,说话这会儿功夫,已经额头鬓角香汗淋漓,连眸光都迷离起来。
她忽然神情诡异的嘿嘿一笑,猛得伸手拉低了徐氏的胳膊,把自己的醉态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徐玉蓉见状,忍不住暗骂蔡若嫣坏事,又后悔方才没有出言阻拦,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她侧过了身子把巫月半托半架的抱在怀里,正打算叫上映翠一起把人弄回房间,却发现那丫头居然是同样焦躁不安,热得扯松了衣领。
主仆二人的酒量都这么差?这还真是巧了……
徐夫人心中疑惑,细思之下更觉得此事蹊跷。
她虽然清心寡欲的幽居了十几年,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平日里来串门的姐妹也多少跟她讲过一些后宅里的腌臜手段。现在看这主仆的样子,该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
她越琢磨越不对劲,刚要起身去探查蔡若嫣的情况,没想到一直瘫软如泥的巫月却在她肩头轻轻一按,随即小声道:“夫人不必着急,先寻个遮掩来再说。”
徐玉蓉听她言语清晰,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叫婢子们搬了一架小巧的屏风半围在坐床之上,给两人隔出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巫月这时除了还在不停的冒汗,已基本恢复了常态。
她将映翠也喊进来后,便望着不明就里的徐氏笑道:“您是不是以为我们被人下药了?”
徐玉蓉颔首道:“确实如此。那母女俩从一开始就对你百般刁难,难免使人起疑。”
“夫人猜得没错,她的确在酒中动了手脚。不过我和映翠都服过了解药,现在已无大碍了。”巫月边说边把腰间的锦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蜜丸,“我生于医药世家,总是习惯携带这种能克百毒的金丹。况且我打小就熟知蔡若嫣的伎俩,所以自会多加一份小心。”
“难怪柳永秀和牛青莲走得亲近,果然是一路货色!”徐玉蓉一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事端,不由得心头火起,“只恨我夫君官轻势微,她们才敢在裴府这样放肆!”
巫月闻言,只轻描淡写的回道:“善恶终有报,夫人还需耐心的等待……”
徐氏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就主动转换了话题,问起了捉妖的事情。
巫月扭头朝着屏风外努了努嘴,“已经有人替咱们安排好了,您一会儿顺着她们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她们?莫非月娘说的柳永秀几个?”徐氏双眉紧蹙,沉声道:“那帮人既是不怀好意,你为何还要送上门去?”
“夫人多虑了,我连妖狐都不怕,又岂会陷入她们的彀中?眼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此事终归不妥,月娘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料也无妨,您别忘记咱们在桥头上说过的话就行。”
巫月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转向映翠叮嘱了几句。主仆二人便再次恢复成原先的状态,哼哼唧唧的并排伏在了案头。
她俩这边刚摆好姿势,屏风外就有脚步声响。徐玉蓉探身去看,果真见牛青莲带着蔡若嫣走到了近前。
不过这两人的神色却有些诡异。牛青莲是心不甘情不愿,满脸的郁闷,而蔡若嫣竟与巫月相同,也是一副燥热难当,目光涣散的模样。
徐玉蓉迟疑了一阵,才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到我这儿来所为何事?”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支支吾吾的似有推诿之意。
最后还是蔡若嫣强打着精神回道:“嫣儿在那边瞧见阿姐好像是吃醉了酒,想过来问问情况。”
徐夫人斜睨着她汗津津的脸颊,哼了一声,“我觉得你有那闲工夫担心姐姐,还不如先去找碗醒酒汤喝喝。”
其实蔡若嫣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难受,若不是要设计巫月,她早就出门找大夫去了。可现在眼瞧着毒计将成,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撑着。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尴尬的笑道:“多谢夫人好意,嫣儿不胜酒力,等下自会去寻汤来喝。但阿姐如今没有亲人照看,又是醉得厉害,嫣儿就想着先替她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你倒是有心了……”徐夫人唇角微勾,似是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说说把月娘安置在哪里好呢?”
蔡若嫣这时已被一阵阵的眩晕冲得头昏脑涨,也顾不上再装腔作势,徐氏话音刚落,就急急忙忙的接口道:“阿姐自幼怕吵惧热,又喜欢独睡,夫人只要在园中找个幽静清凉的所在,留她和映翠两人即可。”
徐玉蓉听她的意思是指向了靠近后门的那座阁楼,不禁暗赞巫月料事如神。
蔡若嫣为了加快进程,还没等到人家回答,便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牛氏,示意她赶紧帮忙。
而牛青莲此番前来,实属无奈之举。
她今天遭受的这许多折辱,可以说全都拜柳氏母女所赐。赏花宴的主意就是蔡若嫣出的,结果没气着徐氏,反倒让自己落了下风。还有柳永秀临时托付的“捉贼”,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原本下定决心不再招惹这对晦气的母女,但蔡若嫣又唠唠叨叨的逼着她来办阁楼一事。鉴于自己已经把人家提前送来的谢礼花了个精光,那即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是推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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