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长宁与那青年,皆是在那清河城周围,以下山寻亲的名义,打探那妫氏的消息。然而寻遍了整个清河城,却是依旧,不曾得到半点线索。
先前的费豺等人,这三日间,却是并未出现。整个清河城,看去似是风平浪静。
那日店铺内的陶商,听闻长宁二人的困境,虽依旧忧心,却亦是暗中帮忙打探。然而也只打听到那来自西岐的陶正,半月前曾遣人来到清河,说是为了迎接一批从邺地附近运来的上品白陶。至于那结果究竟如何,却是教人,不得而知。
……
长宁坐在息栈内的矮几侧,微微扶额。或许是这多日来的奔走,她总是隐隐地,感觉有些压抑。
前一日那陶商遣人送来了一则消息,说是近日零散收到了几件略带缺损的白陶。某些纹饰已然被抹去,但从形制上,依旧看得出那些器具制作精良,极其类似于礼器。
收到消息,那青年顿时留了心;但又恐二人尽皆出城后,费豺等人会趁隙为难那店主。便示意长宁暂且留在城中,等候消息。
毕竟,长宁曾一度上山修行,又有了先前面对妖兽的经历。以她此刻的身手,虽说未必能与修者抗衡,面对普通人时,却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那大商王族之人先前出现在城中,这几日间,也没有什么离去的消息传来。这般,就是真来了什么厉害的角色,在那城中,也会收敛些许。
长宁揉揉额角,起身,出了息栈的大门。她仰首看向天穹,却见一层薄云,微掩了日光,笼罩于清河城上。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她轻轻地扣住了腰间别着的锈剑,徐徐地,吐出一口气。
云影懒懒地浮在门前,那口缸中的水面上。水中的荷钱尚未冒出,纤细的叶芽,在那一缸天光中,犹如透明的幽影。
站在此地,抬头一眼,便可看到斜对面那处小小坊市的入口。有小贩摆着地摊,摊子上标明了每件物品的价码。商贾与行人在坊市里扯着嗓子讨价还价的往来声,清晰可闻。
一辆带了暗青色篷布的马车,恰在此时徐徐地驶入街道。车上并无铃响,却在篷布上,绘着一个略显晦暗的图腾。
长宁远远看去,却是一时,辨不出那图腾的模样。下一息,车帘掀起,有随从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对那车内之人,连声请安。
某个衣着破败的人影,被那随从唤出,匍匐跪倒在车前。长宁看去,不由微微蹙了眉。
一声轻哼从车内传出。随从忙堆着笑将那车内之人迎下,态度谦卑。
一只略显怪异的靴子,踏在了跪拜之人略显破败的衣衫上,徐徐用力。长宁看到那跪地之人身形轻颤,似是已然支撑不住。
一旁的侍从自是面色不善,对那跪地之人,又狠狠地斥责了几句,再度陪着笑脸,伺候那车上之人下车。
某个皮肤苍白、身形奇瘦的男子,就这般出现在了长宁眼中。他神情麻木地看了那跪地之人一眼,脚上那略显怪异的靴子,随之落地。
一声沉闷的响动随之而来。长宁看去,却见那跪地之人已是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她心下略惊,却知晓那男子这一踏的力量,显然不轻。右手微微扣紧了腰上的剑柄,她盯着那男子,瞳孔微缩。
——那男子不远处,有某个身形微胖的人影,带了笑容从坊市口走出,眉眼间,似是带了三分阴狠之意。身后,跟着一个拿了竹简与刻笔的高瘦男子。
费豺。
少女抿唇,一言不发地握紧了剑柄。她起身,神色淡然地走近。
却是那费豺一行,已然引着那面色苍白的奇瘦男子,施施然向那陶器店铺的方向走去。
……
一点凉意,瞬息从少女的后颈处掠过。长宁微微抽出了锈剑,屏息,心神凝聚。
从那个奇瘦男子的身上……她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之意。与那时在山林中遇到妖兽时……十分相似。
那穿了奇怪靴子男子似有所觉,不由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长宁指尖轻颤,只觉得那一瞬,似是被毒蛇盯上。
一旁的费豺顿时回头看来,下一息,双眼陡然睁大。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指着长宁,高声大呼——
“就是她!就是她勾结岐周叛逆,明目张胆地阻拦我等收粮……”
奇瘦男子的面上,顿时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长宁看着那男子转身,衣衫的领口,显露在少女的眼中。
她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炸起了大片空白。
那男子所穿的,竟是一件道袍。且看那材质,竟似乎与杨戬师兄的水合服,不相上下。
那分明,便是一个修者。
一丝苦涩从少女心头泛起。却听那男子突然面色一变,两眼,死死盯着那少女手腕上,缠绕的一截绫带。
那是师兄临行前示意她妥善保存之物。她素来不知这绫带有何特异之处,却知道自己,曾被那绫带救过。
一丝冷意瞬间贯穿了少女的心神。长宁猛然回神,却看那人群中隐藏的数道人影,已然冲出,瞬息,便将她包围。
来不及思考,少女手中长剑一抖,便是直直地刺向了那修者。她已是明白那费豺有备而来,此刻那修者,分明便是这费豺上门的关键。
若当即发力,或许还有一击的可能。
剑花飞散,周围的数名打手纷纷上前扑击,却是迅速地被那少女闪身避过。衣衫掠起,少女的身形缥缈,竟如穿花蝴蝶般给人以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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