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中的某间茶肆内,一名身着石青色衣袍的青年,正面色平静地看着茶肆外流动的人群。面前的几案上的茶水,已然续了不知多少次。
他低头,食指仿佛无意地敲击着案头。眯了眼,一只状似飞蝇的蛊虫,轻飘飘地落在了案上的茶水中。
——街口处,那名身着短褐的少女似是无意间踉跄了一下。身侧的赤衣少年忙伸手一把拽住,面上的笑容,依旧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恣意。
他垂眸,眼中的眸光明灭不定,唇角处,却是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手中那一只飞蝇再度消失在空气中,人群熙攘间,那少年与少女的笑容似是在时光里凝固。青年一声轻笑,起身,一言不发地结账离开。
按他看来,这岐周王女虽则年幼,可使出的手段,却着实不似一般凡人可比。这几日间他留在岐周内部,早已通过各种手段将周主对十八世子的忌惮,摸得一清二楚。姬安世子命克周主,在整个岐周内部,似乎已然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从那一日劫道时的表现,他便知道姬长宁是个聪明人。若她身边有了这等修者辅佐,那周主想要对她动手,却是再没有那么容易。何况那一丝所谓的天道之力,给予他的好处却是着实不小……
富贵险中求。若他此后离开岐周时,能将此女带在身边,恐怕也会有不小的用处……
青年眯了眼,唇角的笑容似是隐约放大了几分。随手披上一件罩衣,他垂首,无声无息地混入了人群中……
……
……
武吉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大早,他便被武成王家的幼子生拉硬拽着出来探讨枪法;可耐着性子磋磨了一段时间,这位小祖宗又偏偏不知足地问起了师兄的下落——说是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和这位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哪吒哥哥”有过什么交集,心底过意不去。
武吉表示很委屈。凭什么身在同辈,这小子对吒爷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可对他就换了“大叔”;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一路找到了北市的庙会上,又正好撞见这位惊世骇俗的师兄,拉着安世子的手招摇过市!
好吧,感情这位以“打劫”闻名的师兄,初到岐周别的没抢啥,却是抢来了周主的亲妹妹。何况看俩人拉手的这个姿势,竟颇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貌似有句诗叫什么来着……执子之手?
武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而身边这位嚷嚷着要学枪的臭小子,却偏生带着满脸懵懂的疑惑,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
“武吉大叔,你说的安世子……就是那天跟哥哥一起救了我和父亲的那位姐姐?”
武吉欲哭无泪。这娃到底知不知道眼下什么情况啊!
这谁家熊孩子,他武吉不认识!
见周围众人已然带了莫名其妙的目光看过来,某个前任樵夫只得哭丧着一张脸挠了挠头。偶尔一瞥,正看到那前头一身赤衣的少年,恰好回头看向了这个方向。他见此,只觉得舌头都有些打结:
“那、那啥……小公子,你可别问俺……俺、俺啥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只盼着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师兄,千万别事后找他切磋枪法。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黄天祥,已经欣喜若狂地丢下他,跑出去行礼了。
……
……
黄天祥此刻却是着实很高兴。他快步上前,不由有些兴奋地摸了摸背后枪套中,那折叠好的两截枪杆。
数月前,他第一次看到那道赤衣道袍的人影,正是与父亲等人一同被押赴朝歌的时候。
那个清晨很冷,汜水关内刚刚下了一夜的雪。他瑟缩在父亲的身边,看着囚车外凶神恶煞的军卒,尚且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娘亲,而那个他出生来从未见过面的大哥,也只是在父亲重伤时一晃而过,便就此消失。
逼仄的囚车中,所有的人尽皆模样狼狈,眼瞳中,似有绝望之色。他记得自己很是害怕,却又被那押车的军卒恫吓,硬生生地咬着牙,没有吱声。
下一刻,他听到了那首带了不羁的道歌。
随后,他看到那所谓七首将军座下模样恐怖的异兽,在那人的枪下落荒而逃……
黄天祥记不清那人彼时的招式,只记得那一天的雪光与日光,混着怒龙般的枪影恣意游走。那枪势分明轻描淡写,却又每一击都带了惊人心魄的颜色。
他不由看呆了,竟是没有注意到先前对着黄氏一门恶语相向的众人,早已尽皆作了鸟兽散。直到父亲硬生生地拖着他出来行礼,他才恍然惊觉。
……后来,父亲带着他到了西岐。见他已然到了习武的年龄,便问他想学何种兵器。他只记得自己双拳紧攥,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父亲,我要学枪。”
……黄天祥兴奋地跑向前,忙不迭地俯身行礼。正待躬身,双手却是已然被人托住。他抬头,恰好对上那双深墨色的眼瞳。
虽说有过种种设想。可那一张小脸上,依旧不可抑止地流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
……
长宁偏头,看着自家师兄扶起那小童,唇角不由带起一丝微笑。她看了看那孩子满是崇拜之色的面容,却是大略想起曾在数月前的汜水关下见过。
却听身旁,那依旧一身赤衣的少年开口,面上的神色,隐约带了错愕。
“天祥?”
她低头扫了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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