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太师府里的觥筹交错声,不过几刻钟便落入了帝辛耳中。据说那帝王听闻,只是毫不在意地拿起案头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即,仿佛意有所指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自觉问心无愧,又何惧顺逆之说。四名仙师却是气势不凡。”
……
摘星楼上的轻风撩动了帝王面前的纱帘。身前侍奉的小臣匍匐跪地,将手中绘制精美的漆盘,高高举过头顶。那漆盘中衬着细软的绸布,满盘带了芬芳的血纹牡丹,鲜妍夺目,艳光灼人。
帝辛微眯了双眼,随手拈了一朵。细细嗅了嗅,随之,不知何谓地笑了一声。
轻风掠过,那些攒簇堆叠的花瓣微微震颤。血纹流展,那颜色,仿佛殷红的血珠在羊脂白玉上恣意滚动。
“好花要以鲜血来染。江山……或亦如是。”帝王低声呢喃,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眸里,分明亮起一抹神光。辉煌的灯光里,那帝袍上的三足玄鸟仰首振翅,对天长鸣,似是隔着天穹,睥睨东夷。
——那一瞬的目光,透出不可一世的狂傲。亦透出不可一世的孤独。
……
……
“如此说来,洛初师侄此番下山,是有寻觅敌踪的良策?”
相府之内,姜尚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少女,自是捋须,略一颔首。却看那少女敛衽称是,秋水般的瞳仁中,掠过一点飞扬的神情。
“家师曾说过,本门之法,以‘化’字为要。故而洛初所修之道以雨为形,随风入夜,润物无声。”少女勾唇,明眸中隐隐透出坚定,“雨为无根之水,无处不入,然亦有迹可循。若以‘化’字之法,心入其中,自可得之。”
银安殿上,诸多旁听之将皆是面露疑惑。却看那少女仰首,神情中,透出几分出尘的皎洁与清冷。
“听长宁师妹说,袭营当日,商营火光冲天,想必便是烧了粮草。仓促之下,那商营中人身上,必然来不及携带过多吃食。那么,纵然事先有所储备,几日过去,粮草也必然紧张甚至断绝。”
“如此,他们或得在山间狩猎采掘,取野味以求温饱;或得靠近人家,借各种名义征粮,或是劫掠。而其所驻之地,更当靠近水源。无论如何,只要炊米造饭,都会产生烟气水流之类,引起局部气候之变。”
……
全场一片寂静。那白衣轻纱的少女唇角微勾,面上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谨肃。
“烟气水流之变,自带其势,纵有阵法亦不可遮挡。如此,他们必然不在山间,而在已有人烟的村野。可村野生灵众多,人多口杂,必有消息走漏。纵然屠戮生灵封锁消息,杀孽过重,必然引起天地之变;哪怕有阵法遮掩,亦有端倪,必会为人所觉察。何况身为修者,若因此而引罪孽血光缠身,必对其突破不利,想来那商军亦不会取。”
众人闻言,自是面面相觑。而那坐于上首的老者,亦是面色微沉。却听边上忽而响起一声轻笑,某个少年的声音,带了不羁地响起。
“师妹所言不错。然而眼下,西岐周边的村落中亦无任何消息传出。那烟气水流之变,更是疏密难测。师妹若有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洛初闻言,不由微微颔首,对那少年敛衽称谢。随即,她抬手在皓腕上轻轻一抹,掌中便多出了一面纹饰精美的青铜小镜来。
“此镜名为天遁,可助人循迹推演。师兄戍守西岐,想来对商军行迹关注已久,不知可有收获?”
少年听闻,深墨色的眼瞳里,似有隐晦的神情闪过。随手一挥,一封铭有地图的玉简顿时化为流光,飞至少女面前悬浮。
“岐山周围的舆图尽皆在此。师妹可参考看看。那些商军可能隐藏之处,皆已一一标出。师妹要查,大可从此着手。”
“此外,师叔布局严谨,今晨已在周土边境截住了商军求援的信使。那地方距离西岐,恰好三日路程。”
“张桂芳是个修者,所用的当然不止一种手段。西岐到朝歌,用凡马需一月,而若修者驾遁术,或以玉简传讯,一日便可来回。三日光景,朝歌方面极可能已经找到了援军,而对方亦是修者。师妹查探时,还望留个心眼。”
洛初闻言,自是敛衽对那少年一拜。随即,她看向几案边手执刻笔默默记录的那道青白色身形,眼中隐隐现出了一丝笑意。
“洛初尚有个不情之请。自入岐周,一路皆闻长宁师妹聪颖慧黠,曾以一己之力暗入商土,收拢比干旧部。若得师妹相助,此番行事必然事半功倍。”
银安殿中再次出现一瞬的寂静。姜尚捋须,看向一侧的已然放下刻笔的长宁,目中似有征询。却见后者面色平静地振袖起身,敛衽,素淡若梨花的容颜上,带了不卑不亢的从容。
——“固安所愿。”
长宁仰首,清若琉璃的瞳眸里,带了不容阻滞的坚决。那上首的老者见此,自是带了赞许地略一颔首,淡淡开口。
“安世子当仁不让,颇有文王遗风。此实大周之幸。你二人此去,自当见机行事,切记一路小心。”
……
……
岐山下的东风,带了一城生灵的种种气息,轻轻掠过西岐城外的新柳。上空,天光依稀明朗,漫天云马在无声的战歌里嘶吼奔腾。
长宁立于城头,身负锈剑,衣袂微扬。一双眸底,似有火光隐现。她看向身旁,却见洛初手持玉简,催动灵力,将那舆图与符文尽皆拓印在铜镜上。
她闭了眼,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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