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炮楼终于被端掉了,鬼子又缩回到了城内,八路军的游击战仍零零星星地蚕食着鬼子,城里的鬼子偶尔出来扫荡一次,八路军就和鬼子激战一次,双方互有伤亡。八路军的根据地越来越大了,队伍也得到了扩大,三年以后,杨槐已经是八路军一名营长了。以前的岳营长已经是团长了。
这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见过王伏生几次。香草生了,是个男孩。得到消息的王伏生起了个大早,特意赶到八路军营地来通知杨槐,他跑得气喘吁吁,鼻子上都挂了汗了,见了杨槐从兜里掏出两只红皮鸡蛋,这是当地风俗,每逢喜事都要以红皮鸡蛋相送。那两只红皮鸡蛋还热乎着,带着伏生的体温。伏生结结巴巴地说:生,生了,香草给我家生个男娃。
杨槐手里握着那两只红皮鸡蛋,望着满头是汗的王伏生说:该给娃起个名了。
王伏生抹一把头上的汗,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憨憨地笑着说:我在路上想了几个,不是狗剩不好听,还是你帮着起一个吧。
杨槐把那两只红皮鸡蛋在手里捣来挪去的,望着天说:要不叫福娃吧。
王伏生抓抓头笑了:还是这名好听,就叫福娃了。
说完向回跑去,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又说:谢谢你了杨槐,我和香草都谢谢你哩。这回便头也不回地跑去了。
杨槐手里握着那两只热热乎乎地喜蛋,望着远去的伏生,心里一时空空落落的。福娃,福娃,他在心里默念着,他又想起了香草,上次香草从炮楼里被救出之后,伏生就把她送到家里去了,再过几个月香草就要生产了。
第二次见到伏生时,那会儿福娃已经两岁了,王伏生已经是少校副营长了。王伏生把香草接到了队伍上,那会队伍不经常打仗,居住也相对固定,伏生便把香草和孩子接到了部队。少校副营长王伏生派来个通讯员通知杨槐,让他有空去王伏生那看一看。
那会皖南事变已经爆发了,国共已经不再合作了,但关系也不那么紧张,他们面对的共同的敌人仍是日本人,两支部队仍互相走动。
杨槐没有马上去看王伏生,他不知道王伏生又有什么喜事了。有一次,杨槐带着队伍去白家庄开会,回来时路过王伏生驻地,他顺便去看了眼王伏生。
当卫兵带着他走进王伏生居住的小院时,他看见香草正站在院子里晾衣服,两岁的福娃拿了一根棍子在地上抠土。杨槐站在院门口,打量着香草和福娃。半晌,香草也看到了杨槐,扎着手,愣了片刻道:杨槐哥,你来了。
杨槐望着眼前的香草,她比以前胖了一些,以前扎在脑后的辫子不见了,改成披散在脑后了,看上去比以前丰满了一些,也成熟了一些,女人的味道从香草的每个细胞中点点滴滴地透露出来。
他站在门口轻轻地叫了一声:香草……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愣怔,片刻,香草反应过来拉起地上抠土玩的福娃说:叫舅舅……
福娃陌生地打量一眼杨槐,突然扭头向屋里跑去,然后伏在门框后面,露出半张脸打量着杨槐。
那天晚上,王伏生从外面买回来一瓶酒,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在院子里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喝下半瓶酒后,香草突然说:杨槐哥,你该成个家了。
杨槐望着香草怔了一下,看眼福娃又看眼伏生道:来,喝酒。他想把话岔过去。
香草仍说:两年多前,你没能娶成小凤,要是小凤不被日本人抓去,这会说不定你的孩子也满地跑了。
一提起小凤,杨槐的眼前又闪过小凤中枪后,挂在脸上的那一缕微笑。小凤这种奇怪的神态,已经伴着他好久了。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小凤那缕不合常理的微笑。一想起小凤,他心里就油煎火烧似的难受,小凤是为他死的,如果小凤和他没有关系,鬼子就不会抓她,不抓她,她就不会死。他时常还想起,小凤在炮楼里喊:杨槐,你是我男人,我生是你们杨家人,死是你们杨家鬼。半夜里他经常梦见这样的喊声,每次梦见,他一激灵就醒了,然后呆呆地望着暗夜,许久不能入睡。不管他是否接纳了小凤,小凤已经顽强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挥之不去。
王伏生见香草这么说,便也说:槐呀,你都是八路军营长了,该成个家了。
说完王伏生幸福地望一眼眼前的老婆孩子,嘴里有声有色地吃着菜,然后咕噜有声地咽下去。伏生的样子既满足又幸福。
香草又说:杨槐哥,要不我帮你张罗张罗,高大奎团长的妹妹现在还没婚配呢,她可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杨槐把一杯酒倒进喉咙里,仰起脖子说:我吃好了,还要回驻地,你们慢慢吃吧。
他突然这么说,王伏生和香草就惊了似的望着杨槐。
杨槐说走就走了,他走到门口,回头想起什么似的说:草儿,要是你回家,碰见我妈告诉她一声,我都好,不用她惦记。
香草怔了一下,还是答:哎……
王伏生走出来冲杨槐的背影说:兄弟,你这就走了……
杨槐没再回头,甩开大步向夜色里走去。
杨槐走后,香草和王伏生有了如下的对话:
香草说:杨槐哥也挺不容易的。
王伏生说:要是小凤不死就好了。
香草又说:就是小凤不死,杨槐哥也不一定娶她。
王伏生百思不得其解地:小凤那娃刚烈得很,是个好女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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