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驿和奉集堡可还有数万援辽精锐。”毛文龙捋了捋胡须,倒像是在给王星平出题。
这两处一字向东,正是袁应泰打算重新经营清河、抚顺两堡的出发之地,也是如今沈阳以南最大的两处军城,而且去岁六月建奴攻沈阳时,便曾分兵一万往奉集堡,一方面是想断沈阳后路,另外也是不想官军稳固这个进取清河、抚顺的前进基地。
但王星平还是不以为意,道:“小子自然知道,不过今日来还有一件私事,与如今辽东局面颇有些关联,倒不如与将军说得明白些更好。”
“私事?”毛文龙沉吟了一句,忽而将目光望向了一直陪衬在一旁的傅小飞。
王星平这才‘仿佛’想起跟着进屋的傅小飞,虽然一开始通过名姓,但恐怕已被当做了常随,‘慌忙’绍介起来,“说了这许久,还未引荐,这位是在下好友,万通行的傅东主。”
“傅小飞。”见王星平提醒,傅小飞才起身又施了一礼。
王星平继续道:“傅东主在天津卫经营些澳洲货,如今想在辽南开个分号,此事于公于私都是好的,小子便厚着脸皮将他带来了,还望将军帮忙。”
“澳洲货?辽南?”看起来这毛文龙对元老院的东西也颇为了解,而且看王星平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合着说了半天,还是有事要请托,他乃道:“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此事恕毛某爱莫能助啊。”
“其实傅东主也是为将军着想,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自然便想到了。”
“为我着想?何谓两全其美?”毛文龙的胃口吊没吊起来不知,但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等着傅小飞的后话,显然王星平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想来这位傅东主也不会是个没张致的。
“在下记得,都戎的舅父曾在山东任官多年,颇有些故旧。”
毛文龙注意到,这位傅东主并未自称‘小人’,这让他有些意动。
他对商人的消息灵通总是有些佩服,听他说起山东,自然也明白了些,辽东虽然地域广大,但却还是归在山东布政司下,他舅舅沈光祚从万历三十三年在山东任按察使起,到后来转任本省右布政,一待就是十年,香火情总是有些的。就拿他自己知道的,如今的广宁分守道王化贞便是在沈光祚任上中的举人,若从乡试而论,也算得他半个座师。而这位傅东主又自称在天津行商,打的便多半是海贸的主意,只是既然这王星平明明认识舅父,何必又从自己这里下手,许不是还有什么内情。
想及于此,毛文龙乃问道:“这于我又有何关系?那点香火情分早都淡了,更遑论毛某不过是个外人。”
傅小飞不以为意,“我们做买卖的,这人脉最为重要,如今将军不得志,可想过换一换门庭?”
“我一介武将,有何门庭可换,总归是听朝廷调遣。”毛文龙心道,他一个带兵打仗的,怎么和个商人谈起这等事,不过直觉告诉他此人还有话要说。
果然,就见傅小飞笑道:“在下不才,与登州水营的沈总戎(沈有容)也有些交情。”
沈有容已经见任,加之又有郑杰夫的电台联络,互通声气很是方便。
毛文龙果然也不蠢笨,将这前后的话连在一处,便想通了其中关窍,“贵号是想寻一处私港?”
“正是。”
傅小飞心道,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舒服。
“可想好了地方?”毛文龙心想,这恐怕就是所为两全其美了,要做私港生意,背后寻个军中的后台倒是一定的,但也得是自己够得着才行,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镇江堡。”傅小飞毫不迟疑。
镇江堡在鸭绿江口,也即是原先的九连城,其地北倚镇东山,西临横道河,南隔叆河右枝水,距离鸭绿江海口大东沟极近。此地自金、元以来,便是控扼朝鲜贸易之所在,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用前任经略熊廷弼的话说,是‘南障四卫(金、复、海、盖),东顾朝鲜。’之地,这姓傅的眼光倒是不错,而从地理上来讲距离自己名义上的防区也不算太远,勉强能够说得上话。
“地方倒是选得不错,不过那里原本就有互市,傅东主要做买卖,何必找我。”毛文龙还要拿捏一番,这才想了想道,“也罢,我与镇江堡的中军守备陈良策倒是有些交情,修书一封请他照顾也不是不行。”
傅小飞又道:“其实在下说是在镇江堡南面的海口,不知都戎自家可有兴趣经营?”
毛文龙沉思起来,忽而大笑道:“你们倒是敢想,不过的确有些意思。”
傅小飞知道毛文龙好赌,是以这话便都往那方面引去,他又道:“如今辽东情势不明,在下也是多方下注,若真有不测之事,都戎倒可为日后从长计议。”
他这算是给毛文龙递了把梯子,一旦辽东事变,有毛文龙出头,自可以低调之下做不少事情。但若是后金此番不能成事,以毛文龙在宽甸、叆阳几处的根基和在镇江的军中老关系,元老院要在鸭绿江口设一商港的想法应该也能得到满足,算是两手准备,但委身后金却是穿越众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而对于毛文龙而言,恐怕对后一种可能的兴趣更大,毕竟去年以来官军战绩还算不错,他虽骂几句文官,可还没觉得辽东会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傅小飞提的前一种可能,恐怕得辽河以东皆被建奴攻陷才有可能。
正因如此,傅小飞也不可能将全盘计划说与毛文龙知晓,毕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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