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的清晨,卫生院刚刚开始营业不久,李少荃就接到前坛公立医院打来的电话。
“院长,你的电话,是公立医院的刘文忠医生打来的。”
李如心将电话转给李少荃。向正在就诊的患者致歉之后,李少荃到准备室接听电话。
前坛公立医院的刘文忠是比李少荃年长许多的专业内科医生,同时也是比李少荃高出整整七届的大学学长。两人虽然在大学时期并未谋面(医学本硕连读),不过学长学弟的关系还是让李少荃享有不少好处。刘文忠不是土生土长的林场人,也不住在前坛附近,他每个星期到公立医院驻诊两天,其他时间则在大学授课。新建好的国道是住在城里的他最常利用的通勤方式。
公立医院虽然是前坛最大的医疗机构,然而医生的素质却有待加强,驻院医生多半都是刚刚毕业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年轻菜鸟,从学校被下放到这里的他们只要累积了一些资历,就会立刻回到城里的大医院,或是回到老家当个小医生。除了年轻菜鸟之外,公立医院还有一些在医界的派系斗争当中被踢出的老鸟,这些经验丰富的医生多半在城里享有相当程度的社会地位,然而为了生计着想。却也不得不每个星期到公立医院驻诊个几天。
“学长吗?我是李少荃。”
李少荃拿起听筒。
“李少荃啊,前几天你转来的那名患者……”
学长和学弟的关系让李少荃经常将自己无法处理的内科病患转给刘文忠,其中当然也包括需要长期住院治疗的患者。除了内科之外,脑神经科有脑神经科的关系户。外科也有外科的关系户,这些李少荃早就打点好了。将病患转给别人固然赚不了什么钱,不过接受转诊的医生都会与李少荃保持密切联系,对于病情的掌控与临床观察十分有助益。
“秦延清吗?”
“对,就是他。他已经于今天凌晨五点二十分过世,死因是急性肾功能衰竭。”
李少荃低头不语。当初看着秦延清坐上救护车的时候——李少荃就已经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位儿时的朋友了。
“过程如何?”
“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听说呈现出非常严重的贫血与呼吸衰竭。当时我不在现场,详细情况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的血中肌酸激酶偏高,随时可学能引发肾衰竭。后来出现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最后导致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你需要更详细的报告吗?”
“麻烦学长了,愈快愈好。”
“哈哈,你可真是有研究精神啊。”
李少荃露出苦笑。
“秦延清是我的好朋友。村子就这么点大,彼此都是熟人嘛。”
刘文忠轻噫了一声。语气听来似乎有些愧疚。
“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这个患者的临床经过有些特殊,从病历表的记载看来,照理说他的病情应该不至于引发那么严重的肾功能衰竭才对。偏偏那天不是我的门诊日,否则我一定亲自替他诊断。””
“学长,他有没有出现再生不良性贫血的症状?白血球有没有异常的现象?”
“没有。一切指标正常。”
“什么?”
“救护车的急救人员说你判断患者可能是再生不良性贫血或是急性白血病,所以医院也特别针对这两个方向进行检查,结果却找不出再生不良性贫血的症状。骨髓正常,白血球和造血细胞也没有异状。”
“我明白了。”这个结果早在李少荃的预料之中。
“用传真把检查结果发给你可以吗?”
“嗯。麻烦学长了。”
李少荃郑重的向刘文忠致谢之后,将电话挂上。
‘少荃大哥。’
秦延清的声音萦绕耳际,让李少荃久久不能释怀。然而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抛弃心中的阴影,对于整个林场村而言、秦延清的死已经不是令人无法接受的悲剧了。
接获秦延清的死讯之前,王磊刚刚告知李少荃下岭又有一名男子死亡的消息。昨天林致远才将中岭某个老妇人过世的消息告诉李少荃,两天前王磊也表示住在林场本部的某个上班族突然猝死,看来情况似乎有逐渐恶化的趋势。
‘唉,一定是传染病错不了了。’
即使没有确实的证据。李少荃也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有信心。第一波被感染的人成为感染源引发第二波感染,使得第二波感染的患者人数比第一波多出许多。紧接着第二波感染的患者本身也成为感染源,引发第三波的感染。怪病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染当中扩散全村。
怪病的潜伏期大概是一星期到两星期。然而往外扩散的速度却只有短短的几天而已。看来传染媒介不是人类,应该是藉由跳蚤或是虱子进行传播,而且在一两天之内就会发病。偏偏山村的农舍根本没什么气密性可言,李少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杜绝媒介动物的入侵。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一脑门。说不定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会远比李少荃当初所想象的“最坏情况”还要来得严重许多。
......
“秦延清死了?”
李如心的发言让吴婷瞪大了双眼。
“嗯,公立医院刚刚才打电话过来。”
吴婷停下清洗杯子的双手,朝着厨房的水槽看了两眼。
厨房是以前医院有住院病患时的产物。当年厨房除了扮演供给病患三餐的角色之外,同时也解决了医护人员的民生问题,当时医院里的职员都在厨房隔壁的食堂用餐。如今食堂已经变成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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