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屠戮殆尽,将一切斩尽杀绝,杀戮!只有杀戮!才能掩埋掉所有罪孽。你的,我的,他的,究竟谁对谁错,活着的人不知道,只有死人知道。
赤枭一步步逼近何可卿,何可卿不断后退。
“畜牲,住手!”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臧奎措手不及,被火焰三叉戟戳在左臂。他哀嚎一声,赤枭突然放慢了速度。
何可卿看到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纯!
“可卿妹妹,你没事吧?我来了!”
何可卿看到是贾纯,突然鼻尖一酸,喃喃道:
“贾纯哥哥,我没事!”
贾纯牵起了何可卿的手,两人朝前跑去。臧奎大怒不已,吼道:
“赤枭,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
“呜噜,呜噜。”
赤枭传来机械般的回应,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席卷万事万物。
贾纯眼看难以逃脱,他在赤枭逼近的那一刻,突然推开何可卿,欲要自爆内丹,与赤枭同归于尽。
然而这时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女儿。”
胡念慈泪眼婆娑地出现在门前,她想跑上来,何可卿声嘶力竭道:
“娘,快走,不要过来!”
赤枭已经近在眼前,强大的内力将贾纯迫倒在地,他没有停留,一只脚越过了贾纯的左腿。
贾纯的左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萎缩,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血液,变的失去生机。
“贾纯哥哥!”
何可卿悲痛欲绝,贾纯大喊道:
“走啊!走!”
何可卿充耳不闻,径直跑了回来。她催逼内丹,手中祭出了红罗伞,将全部内力流溢进内丹。
红罗伞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红莲,上面擎着内丹。何可卿倾尽全力,在千钧一发之时,将红莲迫入了臧奎的丹田。
两种属性相异的内丹,在臧奎体内不断冲突、碰撞、交锋,最终同时崩坏。臧奎身负重伤,赤枭也凭空消失了。
何可卿昏倒在地,内丹已经自爆,贾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痛苦地爬到了何可卿身边,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女儿,女儿!”
胡念慈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在面前,她冲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念珠突然断了线,散落了一地菩提。
贾纯抱起了何可卿,他觉得天昏地暗,狂烈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吹来,散开了他的头发,他披头散发,形如鬼魅。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雪,一开始是细小的雪粒,后来变成鹅毛大雪,渐渐覆盖了整个莽苍山。
贾纯踏着积雪,朝前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脚印,那脚印深深浅浅地隐入了莽苍山深处。
魏子贞是在三天后回来的,推开木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悬在梁上的胡念慈。
他吓的大喊大叫,形容痴呆。他重新疯跑了出去,四处游荡,只在夜晚的时候回到木屋中来睡觉。
他睡不安稳,他害怕,每天晚上都会听到山神庙里面传来凄厉的狐鸣之声。
他抱着头,蒙上被子,那声音依旧萦绕在他的耳畔。让他发慌,让他发癫,让他坐卧不安。
长久的失眠将他折磨的非人非鬼,他双眼赤红,眼圈发黑,完全像一个野人。
一天晚上,他刚刚闭上眼睛,又听到了山神庙里面传来凄厉的狐鸣之声。他彻底发了疯,他拿着一根鱼叉,冲进了山神庙。
他躲在供奉牌位的神龛后面,双眼赤红,仔细地听着庙里面的动静,他亢奋的热血沸腾。半夜的时候,那凄厉的狐鸣之声又从大殿前幽幽传来。
他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他要捉住她,杀死她!
他看到了一只白狐,白狐看到有人从庙殿后面蹿出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魏子贞毫不留情地戳死了它。
“妖!狐妖,哈哈哈哈!”
他扔掉鱼叉,踉踉跄跄地跑回了木屋,倒头大睡,他终于睡着了。
梦里有一个女子,身着红衣,形容悲戚。她看着魏子贞,哭道:
“我不知道这最后的情劫竟是你,早知如此,这狐仙我不做也罢。”
说完后,便决绝转身,飘零而逝。
魏子贞猛地惊醒过来,眼角却挂着泪水,他癫狂地大笑大叫,冲出了木屋。
他跑到了断肠崖的崖壁前,他顺着小溪来来回回地疯跑,嘴里说些胡话:
“萤火虫,萤火虫,萤火虫。好多萤火虫!”
他在“萤火虫”的指引下,跑到了断肠崖前。他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无妄河接纳了他,他觉得心满意足。
溺毙前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他想到了何可卿的音容笑貌,他听到遥远的河堤上传来浪人的歌声: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他微笑着闭上双眼,沉入了无妄河的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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