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啼之时,陈景湛正在厨房生火烧粥。
“哥哥。”
闻声,陈景湛回头,小语睡眼惺忪地向他走来,小小一只,莫名地有种逆来顺受的可怜。
他心口微微一痛,挤出笑意,把妹妹拉出怀里。
“这么早就起来了吗?哥哥还没做好早饭。”
小语坐在哥哥一条腿上,眼睛浅浅地凝视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陈景湛闻见妹妹妹妹身上带有另一种香气,梁赳的沐浴露香味。
“哥哥。”小语忽然抱住哥哥的脖子,猝不及防地抽噎起来,“姐姐真的要回家了吗?”
陈景湛沉默两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家不在这里,她是来这里玩,玩够了就要走。像几个阿姨家那些表姐表哥一样。”
小语眼泪流了下来:“可是小语不喜欢那些表姐表哥,小语喜欢姐姐,姐姐好。”
陈景湛抬手轻柔地擦拭妹妹的眼泪,柔声说:“小语,如果喜欢的人不能每天都看见,把她放在心里想念就可以。以前没有认识姐姐,我们都是这样过,姐姐要走,你还有哥哥,哥哥才是最爱你的人,你有哥哥就够了。以后,你想姐姐了,就拿她送你的那些礼物出来看一下,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慢慢地,就不会再想。”
小语哭出了声:“不能看见了,姐姐说以后都不来了,没有人像姐姐那样喜欢小语了。”
得到过陪伴和怜爱的人,很难再承受孤独和分离,因为再也没有比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更美好的了。
大人常是,何况简单如白纸的孩童。
陈景湛的心刺痛起来,他抱起妹妹站起身来,抬脚将柴火往火坑里推进了些。
“不哭了,没事的哈,宝贝,没有姐姐也没关系,哥哥以后给你找一个比现在这个姐姐更好看,更好的姐姐,和哥哥永远陪在你身边,好吗?”
小语哭得更凶了:“不好,我就要这个姐姐,哥哥你和姐姐结婚……”
陈景湛有些失神地看着妹妹。
小语双手捧住哥哥的脸,哭声中满是虔诚:“阿轩表哥和一个漂亮姐姐结婚了,小表姐每天都能在家见到那个漂亮姐姐,哥哥你和姐姐在一起吧,你和姐姐在一起,我就能和姐姐在一起了……求求你了……”
陈景湛没想到妹妹会懂这种道理,他眼睛里蔓延一种悲哀,声音低哑地说:“小语,抱歉,哥哥不能。”
“为什么?”
“为什么?”李奶奶用另一种语气重复了小语的话,她踏进厨房,嘲讽地哼了一声,“你哥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娶人家千金大小姐,电视里看多了做白日梦呢?”
陈景湛把小语的脑袋按在脖颈上,手掌捂住她的耳朵,眼睛看着外婆的表情。
“死丫头一大早哭丧呢?人家对你好几天,你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了是吗?”
陈景湛冷声道:“别说了。”
“我说错了么?”李奶奶放下手里的碗,指向陈景湛,“知道现在外头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贱骨头出息了,拐上富家小姐去镇上谈情说爱,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地上就是炕头。”
“我让你别说了!”
陈景湛一脚踢飞地上的板凳,眼神阴沉地直视李奶奶。
李奶奶生生地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陈景湛。
以前是打是骂,陈景湛从未忤逆过半句,她心里明白,陈景湛心善,知恩图报。
村里那个八十几岁都没得过儿孙一句慰问的老李头,小时候待他好点,他记到现在,自从出去赚钱,每个月都给老李头买药买菜,帮他耕田下地,比亲儿子都好。
更何况她是从小给他吃喝给他住的外婆,她就是让他以后的儿子姓李,给老李家续香火,他陈景湛都不敢说二话。
今天这反应,是第一回儿。
李奶奶反应过来,怒火攻心,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就冲他们兄妹俩泼了过去。
陈景湛在外婆把水泼过去之前就背过身,将妹妹护在怀里,用后背挡住了那一瓢水。
小语头发上沾了些水滴,她用力抹眼泪,抽咽声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外婆,我错了,我不哭了,你别打哥哥,我不要姐姐了,别欺负我哥哥……”
陈景湛心痛得厉害,抱紧了妹妹,温声安抚:“别怕宝贝,哥哥没事,别怕……”他将目光移到外婆脸上,表情骤变阴戾。
“老太婆,我一昧忍让,是因为小时候你对我好过两三年,你是没有像外公那样对我拳脚相向,可在我看来,你没比他好多少,你用这张嘴对我千刀万剐了十几年,我能活到现在,真的挺能了。”
“你现在敢多说一句,我们马上能离你千里万里。你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能活?你认清一下现实吧,我不帮你,你那三个女儿,还有你那远在天边的儿子,他们会回来帮你种田下地,会接你去享清福?不会,去年你生病,他们谁来照顾你一天,几万块钱手术费都是我出的,我读书买练习册的钱都是我到山上摘果子自己赚的。从我七岁开始,我就没白吃过李家的大米,地里家里,我没比你少做半分。”
“你对我怎么样无所谓,你对我妹妹不好,你试试,我管你是外婆,还是祖宗。”
当天早上李奶奶翻过另一个山头,去找嫁到大华山的二女儿诉苦,声泪俱下,凄苦无助。
二女儿李霞听得菜都摘不下去,拍拍手,对母亲说:“妈,你老糊涂了吗,还当阿湛是十三四岁号好拿捏呢。你没发现他没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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