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万鼓轰鸣,两步雷霆震啸,三步天塌地陷,霍然之间,但见虚空震隆不止,天地不住跌宕,隆隆瑟瑟,即若崩塌溃灭。
那这便是苏妄的威能,到得他这般境界,若真全力以赴,当真毁天灭地。
步步高升中,苏妄仿佛踩踏着世界而来,身上的光芒越加盛烈,气势越拔越高,衬托着,他身形仿若涨到了无穷高大,几如,一尊从远古走来的古神。
三步之下,他即到了与傲剑一样的高度,双目交击,平视了过去。
然而,此时苏妄的气势拔到了最高,即使是平视,亦给了傲剑一种俯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是我!”
苏妄轻轻开阖嘴唇,吐出两个轻微而平淡的字眼,再次震动虚空,惹得轰鸣之音不绝,虚空跌宕,起伏不断,传得老远。
就仿若,虚空也会受到了惊吓。
此时此际,苏妄不再顾忌是否会引起翼龙王的注意,胸中但有无尽战意翻沸,双目燃烧着炙白的火焰,几若喷薄而出。
在选择了以战养武之后,苏妄便知道,他这一生,将再无所惧,也不应有惧。
倘若真有强敌来攻,来了,便战。
这就是他的武道!
即便真引来翼龙王,亦,唯战而已。
“吼!”
云天之上,翼龙王展翅怒飞,银白的双翼霍然而展,宛若一抹巨大的刀光,横飞而过,肆意削断着一片片金色的辉芒,巨大的身形,流水般的曲线,狰狞的鳞甲,尖锐的双角,无一处不是在展示着暴力美学。
就在这时,翼龙王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忽而垂下头颅,用一对冰冷的巨眸往地上扫视了一眼。
“吼!”
感觉到苏妄那几次出现在它面前,而熟悉起来的气息,翼龙王眸中的冰冷终于被打破了,闪过了一丝恼恨。
但它终究没有追击下去,而是怒啸了一声,振翅一扇,瞬间排开云气,化作电光往蛮荒岛屿中心而去。
翼龙王虽然骄傲,却非傻子,也感觉到此间两位半步大宗师聚在一起的棘手。
况且,苏妄与傲剑终究属于人族,对翼龙王而言,俱为异族。
不论双方分属哪个阵营,都它来说,都没差,它自是不愿担心各人杀得血流满地。反而,还将天空让了出来,要他们战个痛快,最好,同归于尽。
天空,终于彻底湛蓝了,那淡淡的云气随着两位半步大宗师不断冲荡的气息以及翼龙王的展翅,终于完全崩灭,再也寻不到一丝一缕。
湛蓝的,仿佛用清水洗涤过一般。
“是你就好!”
战场上,苏妄话音未落,傲剑猛然断喝起来,斩出手中兵器,挥洒出一道殷红的剑光,美丽而朦胧,如同天边的一抹晚霞,光辉之中又带着凄艳的色彩,仿若,映照着死亡。
宛若疾风迅雷,转念之间,剑光便劈到了苏妄的身前,迎面而来的尽是凌冽剑风,嗤嗤飞刮,
这一剑,来得出乎其然,亦来得正是时候。
傲剑出手,绝不仅因为心中那丝不快,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却因正是时候。
苏妄既已开口,他的气机便在不自觉泄露泄露,便如一个封闭铁球忽然打开了一个小口。
虽然这个小口可能微不足道,但有了口,与没有口,却完全是两种结果。
有了口,便意味着有了破绽。
傲剑等着正是这个时候,他对战机的把握,绝对已精确到骨子里了,却同样也说明了傲剑对苏妄的重视。
可不是么?
如若不重视,他如何肯放下自尊,几乎偷袭一般的就出手了。
对于苏妄,傲剑正式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对手,不因苏妄面容的稚嫩,而有一丝的轻忽。
重视只可能发生在双方地位对等的时候,对于武者来说,评价的标准只有一条——武力的高低。
如若不对等,让对方先动手又如何?
一只蚂蚁妄图挑战大象,就算先让蚂蚁在大象身上爬个几百圈,等到大象注意到蚂蚁,真正发飙时,踩死蚂蚁,也只是稍微动弹一下的事。
或许,根本等不到大象注意,只要一个偶然,一个不小心,蚂蚁就可能被压死,战斗既已结束。
面对迎面而来的剑光,苏妄霍然舞动长剑,挥洒出片片银白,银白绚烂,倏忽一暗,凝结成一块块暗淡的甲片,相互连接,结成了一片圆满的剑屏,其色古朴,状若皲裂,镌刻着道道古老而玄奥的纹路,恰似脆弱的外表,却偏偏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即视感。
宛若,一块厚重的龟壳。
是的,便像是一块龟壳,这是苏妄在剑林中见到真武神剑出世异象时,捕捉到的一份灵感,融合护身的玄黄之气,以无极包容,演化出的一式剑法,其名灵龟有悔。
灵龟若有悔,沧海亦难敌。但知天河倾,可曾言生死?
世人只知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但可有人记得,那参与补天的,不仅仅是女娲娘娘,还有一只玄龟。
一只为弥天河之祸,献出生命的灵龟——削足,以撑天之柱。
灵龟有悔么?
应该无悔,当天河倒倾,生灵涂炭之时,灵龟心怀众生,可没有旁的心中去悔恨。
蓦然之间,一股博大而沧桑的气息渐渐弥散开来,渐渐地,充斥在天地之间。
正满心纠结的群豪们,有一种感动,一种悲伤渐渐沉入了群豪的心底,要他们,眼眸微微有种酸涩了起来,好似,就要哭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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