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同我说,“其实我应恨你的,你屠戮同族,害我父君沦为盛津的傀儡。”
彼时已经过了数个月,我正站在舒乐的寝宫里,她再度穿上了赤红的嫁裳,外面也是九天十地的赤红,我一路走来,似乎再没有别的颜色。
舒乐再嫁了。
听闻嫁的那位神君,是不久前刚从人间飞升上来的年轻神君。
我刚踏进明玉宫的时候,姿玉同我说,“那神君生得唇红齿白,性子温和儒雅,令人如沐春风。帝君赐了他号作‘华和神君’。”
姿玉又笑了笑,“华和神君还是继归寻真人后,能够飞升成神的第二人,当真天赋卓绝,假以时日,成就却然不低。”
对于这位华和神君是何许人也,又是如何的惊艳,我全然没有兴趣,一路兴致缺缺的进了舒乐的寝宫,将一个小锦盒随手扔在了舒乐的面前。
我说,“恭喜,新婚快乐。”
舒乐笑着打开来看了看,小锦盒里是一串木珠。
她缓缓合了上去,然后便是上面的那句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父君也为他犯的错付出了代价,有些事情兴许就该这样翻篇,成为过去,日后或许绝口不提。”舒乐幽幽的叹了口气,“之前有个人是这样劝我的,让我不记恨、不寻仇。”
“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有时候分不清,有些时候又分的太清楚,不若糊涂一些。谁对谁错,现下也真的分不清了。”
我沉默的听着。
舒乐又说,“我心里很纠结,我虽然是这样劝自己,也是这样劝你,放下那些恩怨情仇,但是我仍然犹疑我做的是对是错。”
“这些日子我也总算想清楚了。”舒乐看向我,“乘风同了果,被盛津流放到了极荒之地。”
“什么。”我的瞳孔猛缩,随后急急起身。
舒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日,盛津会同父君一起为我主婚,盛津的注意力会鲜少放在极荒之地上,你可以去营救,但是速度必须要快。”
我顿了顿脚步,“多谢。”
我将乘风同了果救出极荒之地时,了果已经陨灭,乘风因为被了果护着,还剩着一口气,也几欲气绝。我渡了真元给他,总算保住了性命。
我红了眼,身体发颤,“盛津……盛津竟敢如此对你们!”
乘风大口喘着气儿。
他的头发白了小半,面容因为灵力耗尽也有了一些老态,不知道还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够补回来。
乘风说,“如今,如今整个九天上界已然是盛津囊中之物,表面上已经平和安定,暗地里仍然舞着魑魅魍魉。阿难,我入极荒之地之前,曾窥了天命,盛津他……”
“我如何?”盛津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眼前微微一闪,盛津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们的眼里,含霜带雨。
他说,“是我太纵容你了,极荒之地都敢来。”
那漫天的黄风裹挟着怒火,要将我吞没。
怀中的乘风拉住了我的袖子,直视盛津,“你的所作所为,皆有违天道。身归混沌者不可复生,时光不可逆转。如若你仍旧一意孤行,你会毁了更多……”
一阵风掠过,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乘风已经到了盛津的面前,被他掐住了脖颈。
“你放开他!”我怒喝道,“你若是今日杀了他,我发誓,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盛津和我对视了好一瞬,将乘风摔在了地上,我连忙扶起来。
“我可以放过司命神君。”盛津说,“阿难,你要的,我都会成全。”
乘风却将剩下的说完,“盛津,放下执念,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盛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看在阿难的面上放过你,你也休要再满嘴胡言,用什么天命来威胁本君。本君没有执念,不会成神,也堕不了魔,天上地下。”
随后已然化作流光离开。
我再给乘风渡了气,稳住他的心脉,“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回晤青山。”
乘风苦笑了一声,“带我回司命府吧,我要闭关好一段时间了。阿难,可能要麻烦你给我护法了。”
“不要紧。”我摇了摇头。
司命府有天然的禁制,合着星辰之力,一般的神或者妖都进不来。让我护法,是为了防着盛津。
盛津不会对我动手。
司命府有很多卷轴,每一个卷轴上都是世间每一个人的名字、生平、往昔同未来。他们当下做出的任何一个抉择,都会随时改变未来。
是谓天轴。
还有周天星辰图,可观星做推演,算天命,算未来。
天轴连身为司命的乘风本身,都不能轻易窥探,我自然也不能。但是我却没有在周天星辰图上看到属于我的那一颗星。
我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被埋在了雾里。
送了乘风回司命府闭关,过了些许时日,我见情况稳定,便想着将了果的舍利送回缥缈殿。
——如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再过一些时日,了果也是要修成佛祖之相的。
“如若还能轮回……”我抬头看着那高大威严的佛祖相,“就不要再遇见我了吧。”
不要再遇见这一株曼珠沙华。
回司命府的路上,我捡到了一条小蛇,看起来伤的不轻,因为它的护心鳞没了。
这是一条将要化龙的蛟,头上有着一双角。
我总觉得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我也本不想因为这一点熟悉感就救它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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