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小事情没有人会注意到。
放下车帘,跟着嗒嗒的马蹄,马车缓缓的向城南驶去,彩荷连续看了好几次坐在车里发着呆,一言不发的白舒音,等马车都已经驶出了乐和街。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赵公子是被那杨家的傻子给打的?”
白舒音点头,没有答话。
“那傻子居然这么厉害,连赵公子都敢打,还是当真大小姐你的面,也太没将咱们白府放在眼里了…”
彩荷嘀咕,言语中有着几分后怕,但也不乏又几分挑唆的意味。
“回到家里,今天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能说,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白舒音淡淡的说道。
撩开车帘,虽然已经走出了乐和街,但是她还是再次扭头向心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悦楼。
人已经散了,二楼这个临街的包房里,只有地上那滩鲜红的血液在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
王义生正在安排人打理,杨厉依旧还站在窗前看着热闹的街道发呆。
很显然,作为王义生这种正儿八经的土匪出身,对于这种流血的场面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杨先生,没吃好吧?要不要我再命人上一桌酒菜来…”
王义生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而是呵呵的笑着:“小姐回来要是知道你到了心悦楼,连饭都没吃好,我王义生这个掌柜怕是没得做了…”
“你不怕我给你们心悦楼惹祸?”
杨厉转身,看着和之前气势完全迥异的王义生。
“州府衙门同知的儿子而已,咱们心悦楼还不至于怕他,杨先生不必介怀…”
王义生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人也没死,躺上三五个月,到时候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赵同知要是不识趣敢来找杨先生的麻烦,到时候只要杨先生知会一声,这种小事情不用小姐来应承,我王义生便帮先生接下了,杨先生放心,咱们心悦楼既然敢开在这乐和街,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来撒野的地方…”
“那道还不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杨厉摆手,重新拉一把椅子坐下。
倒不是觉得王义生的话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虽然杨玉锦已经拜了自己老娘做干女儿,但是也没要什么事情都依靠杨玉锦的地步。
他抿了一口茶,岔开话题道:“王掌柜既然在打理心悦楼的生意,我这里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王掌柜…”
“先生请说…”
“我就想请教,咱们福州城怎么没有卖布的?”
这个问题被纸鸢和苏稚弄得杨厉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遇到王义生,杨厉也是随口一问。
“卖布?”
王义生愣了愣,随即咧嘴干笑,也是抓了把椅子挨着杨厉坐下,说道:“杨先生要是问别的,我王义生恐怕是答不出来,不过这卖布嘛,我这里还是有些心得的…其实不妨和杨先生直说,咱们这心悦楼开张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做织布的买卖…”
“那为何又没做呢?”
杨厉问道。
王义生捋着胡须,说道:“给杨先生讲个故事,先生或许就明白了,话说:翠莲是农村的一个妇人,家中有一台织布机,但是翠莲织完一匹布之后就停下来,不再织了,她走出门外,逗孩子玩,晒太阳,和乡亲聊家常,一蹲就是一整天…”
“哦?为什么翠莲只织了一匹布就不再织了呢?”
杨厉再打断王义生的话。
王义生道:“因为翠莲认为,这一匹布,已经足够全家人做一年的衣裳了,明年的布,明年再织。翠莲这样做是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去年翠莲多织了一匹布,找人借了一头毛驴、驮到集市上去卖,但是她家有布,别人家也有布,所以不好出手,翠莲和她的毛驴驮着那匹布,在集市上转悠了一整天,都卖不出去,最终好歹和别人换了三斤大米,骑着毛驴回到村里,翠莲已经筋疲力尽。又织布又借驴又赶集的,折腾死人,最终所得只有三斤大米,翠莲显然亏了。所以她吸取了教训,以后织布只须织够自家人做一年衣裳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再多一寸她也不织。所以翠莲就在村里晒太阳了,只要不是农忙时节,翠莲也只能在村里晒太阳,她不是不勤快,而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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