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寒食谷雨后,小荷才露立夏来。
念安最近运气不错,居士楼那边不知发了什么善心,给他的工钱居然稍稍上涨了些。少年为这事连着兴奋了好几夜没有歇息好。不仅如此,余道长昨日还趁着夜色将念安两月前给他的银子给专程退了回来。
问他原因,道人只说是心情使然,并不解释太多。
念安从小命就不好,得此帮助,自然是感激不已。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秋秋,少女则建议他专程再带些礼物回去送给余道长,算是知恩和感谢。
于是五月十三这天,念安带着秋秋连夜卤好的白肉和一壶自酿的清酒又上了青羊山。
不知为何,这次见到余道长时,少年郎觉的仙长比上次更加纤瘦了,他眼眶深深熬了下去,手臂上的青筋四则布可见,连背上那把桃花木剑上也悄然长满了墨绿色的纹路。若不是他那双桃花眼依然亮做星辰,少年还以为道长出了什么变故呢。
道人见着念安带着卤肉和清酒来也不客气,背靠一颗道观前的歪脖子树,右手捏片肉塞进嘴里。一边赞叹着好吃,一边抬起左手将清酒壶高高举起向嘴里倒。
“念安谢过仙长。”
娘亲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念安弯下腰行了个几乎头快触膝的大礼。
清酒顺着喉咙滑入肚里。余道人似乎被辣住了,他面色发红的咳嗽了两声。便是他背上那把带着墨绿暗纹的桃花木剑也跟着颤了颤。
“好辣……念安,你是想辣死我吗?”余生这话说得似真非真,半怒半笑,惹得空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少年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准备,想解释,却一下子找不到好的说辞。他下意识退了两步,一阵没来由的狂风却跟着少年步伐从两人脚下肆虐到了头顶。
道人余生背着手迎风招展,身后道袍炸的乱飞,就连那道髻都飞散了开来。
念安在狂风中费力睁开眼朝道人看去,只见余生面容被狂风扯得好生扭曲。
道人一个吞吐,盯着念安朗声狂笑:“铁马当年身未陨,如今化作雨苍龙。”
说完这话,他道袍一挥之下,仿佛天空都沉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天空的重负,道人的双膝承受不住,深深跪入了土里。可他似乎毫不在意,既兴奋又痛苦得抹了下嘴角的血沫子,仿佛背着周遭天地的无穷伟力,身子拖在地上一步步朝少年爬来。
砂石地上拖出一条蜿蜒血迹。
念安脑海一片空白。
他浑浑噩噩立在原地,十指扭曲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鼓起勇气翻开一点眼皮.........
哪里有什么灾厄?
拂面清风正飘飘洒洒,天穹之上,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那道长依然浑身整整齐齐站在数丈之外,正笑眯眯品着手里还有大半壶的清酒。
“这酒不错。”道长歪过头来看着念安唱了一诺。
一旁歪脖子树上一只不知何时停过来的金黄色麻雀也歪过头来瞅了少年一眼,似乎是嫌他大惊小怪。
少年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
刚才大抵是眼花吧,大抵吧。
余生将酒壶放在地上,走过来揉了揉念安的头。
“以后每三日在城北的渭河里为我找颗绿色的鹅卵石来,可好?”这话是道人弯下腰凑在少年耳边轻轻说的。
念安觉得道长说不出的怪异,可他内心除了好奇外,却还隐隐有种直觉在催促他答应道人的请求。
“道长拿此有何用?”念安鬼迷心窍得问了一句。
余道人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背着手倒退了几步,又仔仔细细得将少年周身打量了一番,才点点头说:“你是不是有个每年冬天咳血的怪毛病,治不好的话,你就活不过十八喽!”
念安先是愣了愣,然后如遭雷击。他确实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而且大夫们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更可怕的是,他爹、他娘、都是冬天离世的!
余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语气扬起:“所以是改命,改命呐!”他直起身,转头看着青羊山上的道观,一脸魔楞的怪笑。
少年捏着拳头、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又有问卦人来了。”余生眯了眯眼。
青羊土坡下一个外地来的小娘子正向这边踌躇的左右张望,似乎犹豫着也想算上一卦。道人在念安背上翻手一推,少年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去三四十步。
“走过路过,可千万莫要错过喽,算个祸福,求个心安。”
“民女,还……”那小娘子看着这年轻俊朗的道长脸色微微泛红。
“那就求个姻缘吧。”道人三两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那小娘子带个奶白坠子的皓腕。
……
……
自此以后,念安每日在城北将居士楼的槽水处理完后,都会瞒着秋秋走上小半个时辰来到渭河石滩寻找那种绿色的鹅卵石。
这东西很是稀缺,头一两次念安几乎每日得找到城门快要打梆子才能在湍急的河水下摸到极小的一两颗。好在道人似乎对这石头的大小也不挑剔,每次在念安找回鹅卵石后,道长还会高兴得伸手在少年的眉心点上一点。
如果余道长言明念安活不过十八,算今年头一件的怪事的话。五月二十,他和秋秋又碰上了另一件怪事。
常年在北城门一代乞讨的那个怪老头儿,这一日公鸡都还没啼鸣就来到了秋秋家的门前不停得拍打那稍显破旧的木门。
木门咿咿呀呀的不断呻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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