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善大师在屋里转了一圈,只是用眼看,并不动手。随后伸手指了指屋里摆的瓶瓶罐罐道。
“王爷请看,这屋里摆的这许多瓶瓶罐罐,其中大半都是草药矿石,还有一些则是奇虫异草。有些有毒,有些没毒,但都不是邪祟。真正称得上邪祟的只是墙角那三个黑罐子,那便是蛊虫。这些蛊虫可以练出蛊毒,也可做出蛊珠,都是能害人的东西。”
陆元成看向墙角的罐子,皱起眉。
““但是这些都不是蛊母。蛊虫都是蛊母生的,蛊母才是巫师的根本。要炼成一个蛊母,非常不容易。一旦炼成,便是巫师性命所在,必定随身携带。而且,这蛊母需要喂血食。王爷你闻闻,这屋里可有半点血腥味?”
陆元成用力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这屋里有土腥味,有草药味,还有些硫磺的臭味,但唯独没有血腥味。
“这里既然没有蛊母,那就说明不是巫师住所。因此,外头那个不是巫师,而是巫师的傀儡。”
想不到自己一番辛苦,抓到的仍旧是一个假冒的傀儡,而非真正害人的巫师,陆元成有些气馁。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假巫师虽然徒有其名,可既然他能统领京城地下“巫教”,可见也不是个小人物,从他身上一定能挖出有用的线索。
于是仍旧振奋起来,照着圆善大师的指点,把三个黑罐子里的蛊虫都用雄黄扑杀,然后堆在院子里连同那一缸“芝麻糊”一起倒上桐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屋子里没了毒物,便可放人进来,仔细抄捡。
瓶瓶罐罐都搬出来,查验分明里边装的东西之后,登记入册,贴上封条。
抄出的各种信件纸张,都用一个大木盒装了,送来给陆元成和圆善大师过目。陆元成请大师过目,圆善大师却摇摇头。
“老衲只懂佛法,这点破除巫蛊邪术的本事也是从老友处识牙慧的小计。断案勘察,还是交给王爷和诸位老爷处置就好。”
陆元成也不为难他,只是自己亲自翻了翻,纸片上写的多是些生辰八字,还有一些则是借条,有那么三封书信,最是扎眼。
他本想打开来看看,但转念一想,还是不看了,直接叫人锁盒贴封条。
紧接着,屋里又搜出来两个物件,卫士用双手托着,直接送到陆元成跟前。
“启禀王爷,这是刚从屋里搜出的令牌。”
陆元成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喜。
那是东宫羽灵卫的令牌,这下总算跟东宫扯上关系了。
“大师,你看这个怎么办?”
圆善大师看了令牌一眼,叹了口气。
“王爷何苦为难老衲。”
陆元成也叹气。
“大师,我不为难你,就有人要为难我。我佛慈悲,大师就渡本王一把吧。”
圆善大师长长叹息。
“这京城,只怕又要不安生了。”
陆元成心想,这京城是早就不安生了,要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歹毒害人的“巫教”。
随后又搜出许多金银元宝和玛瑙玉器,首饰头面。另外还有十来张银票,上千的,几百的都有,又是装了满满一大木箱。
谁能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院,这么三间普普通通的瓦房,竟然藏着一个巨富。就不知这些金玉宝器背后,又牵扯着多少条人命。
这些物件证据装了满满一车,连同那一条干尸,最后都送到九城衙门里。
提督大人接了这一车烫手山芋,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是坐立难安,浑身难受。
自己作为守卫京城安全的官员,结果还要堂堂王爷来帮他抓罪犯,这不是显得自个无能?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京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帮“巫教”之徒,而且还大肆搞巫蛊害人。这要是捅出去,那他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本来他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扫了一眼证物清单,赫然看到还有“羽灵卫令牌”两块,就立刻瞪大眼,吓得头发都竖起来。
江宁王是鲁王的嫡长子,鲁王是东宫的眼中钉,羽灵卫是东宫的私兵,这就是说……这案子根本不是什么京城巫蛊案,而是夺嫡之争的幌子!
妈耶,这要是牵扯进去,那就是丢乌纱帽,而是全家老小丢脑袋的祸事。
这案子不是他能审的,这是通天的大案,得让皇上审了。
陆元成早料到自己出面,肯定会让别人以为他是要参与夺嫡。本来他是很忌讳这一点,但现在他想通了。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他一个人想躲就能躲得了。他是问心无愧,想躲祸,可问题是他躲得了吗?
只要他姓陆,只要他还是陆元成,他就躲不了,对方也不会让他躲。
他再躲下去,只会让身边的亲人爱人陷入更大更可怕的危险。他不能再躲了,现在已经到了该反击的时候。
反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别人怎么误会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问心无愧,重要的是圣上面前,他有话可说。
这些证据单子上,有圆善大师的印鉴和签名,足矣向圣上证明,他问心无愧。
接了烫手山芋,提督大人连夜写了密折送进宫里,当晚宫里就来人,直接把这一车证据连同那具干尸都拉走了。
送到哪里去,提督根本不敢问,反正只要这烫手山芋不搁自己手里就行。
圣上还有口谕,命他立刻着手清点京城的各路教门,正经登记在册的,严查信徒教产,不得有误。没有登记在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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